谁知李御医本是认罪之态,听他说完却震惊道:“什么?害皇后?巫蛊娃娃?臣不知,臣万万不敢做这种事,臣对天发誓,绝没与铃兰勾结过!”
不是和铃兰勾结?那他逃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诗诗刚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李御医威胁他不许再说下去。殷治和总管太监也暗叫不妙,铃兰没有变节,李御医才是变节之人,可此时已经没办法封住李御医的口了。
李御医涕泪横流,伏地请罪,“臣为聂昭仪保胎尽职尽责,日日劝聂昭仪放宽胸怀,不可多思多虑,可聂昭仪不以为然,小王爷胎相日渐不好,数日前已胎死腹中。”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响,不但震到了在场众人,而已震到了殷治。他简直不敢想,数日前他的孩子就已经胎死腹中,那今日这一切岂不就是诗诗所为?他给诗诗找了无数借口,到头来他自己才是笑话!
只听李御医痛哭道:“臣该死,聂昭仪以臣全家性命胁迫,命臣对此事保密,配制落胎药给她。臣万万不敢配药,但臣也不敢以全家性命冒险,泄露此事,只得称病在家,悄悄安排全家人离京。臣知情不报,罪该万死!”
“这么说,聂昭仪落胎的药不是你配的?”容萱淡淡开口。
李御医忙道:“娘娘明鉴,臣万死也不敢配这种药啊!臣来请罪,是因臣知情不报,且臣猜到聂昭仪想要栽赃陷害德妃娘娘,以为出了大事,一心请罪,万万没想到是这等大事,臣对天发誓,臣绝对没有参与其中,臣除了隐瞒聂昭仪胎死腹中之事,没再做过任何事,求皇上明察!”
“你胡说!”诗诗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李御医就这么推掉一切,还把她拖下了水。她明明没事了,铃兰帮她洗脱嫌疑了啊,李御医一句“胎死腹中”直接将一切推翻,让她再也洗不清了。
李御医被质疑,直接找其他太医求证。那时候诗诗的胎不稳,众太医都是给她看过诊的,虽说胎死腹中的时候没有看,但在那之前,他们确实知道诗诗胎象不稳,忧思成疾,这都和李御医的说法对得上。
再审丽云宫的宫人时,皇后已经想通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关键,那就是铃兰一个小小的宫女不可能做事那么周密,一个人害她,害聂诗诗、害容萱。且铃兰明明对聂诗诗忠心耿耿,至少皇后知道今日是聂诗诗要害容萱,铃兰却一力承担,显然是替聂诗诗顶罪,铃兰根本不可能因为嫉妒去害聂诗诗,所以当初害她落胎之人,说不定就是聂诗诗!
这件事已经是皇后的执念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所以她叫人给安排在丽云宫的人透了口信。那钉子再被提审时便说出曾怀疑小王爷出事了,说出好几件蹊跷之事。
这些事当然是她编的,但有了胎死腹中的前提,什么煎药、换洗、没有胎动、不紧张孩子了之类的细节就全成了铁证。
皇后怒声道:“铁证如山,聂氏你还有什么好说?”
诗诗只对着殷治哀求,“妾身没有,妾身真的没有……”
殷治到现在都难以接受,他喜欢的这个女人,竟然已经会用这种手段,连他都瞒着,还不顾他的大业,在这种场合闹这么大的事。这个女人想过会坏他大计吗?当时他推开容萱冲过去抱住诗诗的时候,诗诗没有半点心虚,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一个扶摇直上的工具吗?
诗诗胎死腹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且她自己知情。那么她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再想她说什么撞到绿萝抹了菜汁之类的,根本就是她故意想栽赃给德妃,只不过最后害的是她自己。
不管今日是德妃洞悉先机,计高一筹,还是皇后要报仇掺了一脚,亦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诗诗假装落胎妄图陷害德妃的罪名都跑不掉了!而本来诗诗胎象不好,落胎是没有罪责的,但因她忧思过虑,不遵医嘱,又在胎死腹中后恶意隐瞒,就要加上个保胎不利的罪责了,罪上加罪!
太后看出皇后想让诗诗死,容萱也想让诗诗死,殷治此时不愿开口但没开口就是对诗诗还有一丝情谊。她同殷治的母子情日渐疏远,这时候她便起身上前,决定借此机会同殷治修复关系,替殷治保下诗诗的性命。
太后道:“昭仪聂氏罪无可赦,但因诞育太子有功,免其死罪,即日起打入冷宫,带走!”
她一挥手,她身边两个嬷嬷立即去拉诗诗。诗诗没敢挣扎,因为不死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太后开口,皇后不好反驳,于是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容萱身上,意外的是,容萱居然没阻拦,似乎并没有想弄死诗诗的意思,让大家都看不懂了。
诗诗被带走,落胎的罪是她的,巫蛊娃娃和书信的罪算在铃兰头上,没人想再追查,李御医在殷治震怒下被贬为平民,发配边疆,算是每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的结束了。
贤妃衣袖里紧攥的手缓缓松开,恢复了淡定的表情。王修仪终于能正常呼吸,脸色也恢复了些。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殷治额角剧痛,却觉得此时是安抚聂家的最好时机,他上前牵起容萱,愧疚道:“今日是我误会你,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方才那些话不可再提,不可再质疑朕之心意。来人,拟旨,即日起,封德妃为德贵妃,与皇后共襄六宫之事!”
皇后和贤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容萱做妃子就那么嚣张,做了贵妃还得一半宫权,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但殷治摆明了是要补偿容萱,给聂家一个交代,她们此刻根本没办法反对。
容萱微笑着谢恩,聂久安也立刻带着聂家人谢恩,恢复了往日的恭谨。
殷治松口气,对容萱叹息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熟料容萱突然道:“还有一事,趁如今宗室皇族都在,诸位大臣都在,干脆一并解决了吧。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福德与福顺便带了太子上来,众人看过去,发现太子被堵住嘴、捆住手,竟一直就在偏厅门后!
那……方才聂诗诗被揭穿真面目那一幕,岂不是被太子看了个正着?
第175章宠妃是个挡箭牌21
太后忙呵斥一声:“谁许你捆住太子的?那是大梁朝的储君,德妃你怎么敢?”
容萱疑惑道:“当初端康明明说立本宫的儿子做太子,谁能成为太子在于是不是本宫的儿子,莫非本宫想错了?不然,本宫明明比太子重要,为何不敢捆他?”
容萱不再看太后,转而对众人道:“方才诸位都亲眼看到了,太子对本宫不孝、不敬,执意认那陷害本宫的歹人为母,甚至刺杀本宫。如此逆子,不配做本宫的儿子,端康,你这便将他移回他生母名下吧。”
殷治面色微变,看太子安静茫然的样子,心疼起来。这是他最珍视的儿子,是在他无尽期盼中降生的儿子,如今大人的纷争害太子担惊受怕,实在是不该!
太后见状皱眉道:“太子一个三岁小儿懂得什么?做错了也是被人教坏的。德妃你若不喜,让太子独居一宫,或者将太子送到哀家的宁安宫来,自然没人吵你。过个三五年啊,保管有个懂事孝顺的少年讨你欢心。”
容萱笑了一声,“不在本宫身边、不亲近本宫、不真心孝敬的孩子,本宫要来何用?太后娘娘莫不是想说女人不能没有孩子依靠?可本宫依靠的是端康,什么时候需要无知小儿做保障了?
且此子纯孝,心心念念要与生母团聚。如今聂诗诗落了胎,正好让他们母子互相慰藉。”
皇叔看殷治没出声,显然是不想应下的,出面打了个圆场,“娘娘一时气话,做不得准,废立太子乃是国事,当慎之又慎,不若待几日后冷静下来再做决定。那聂诗诗人品低劣,不配为母,想必太子殿下之前也是被其蒙蔽,才误会了娘娘。如今真相大白,太子殿下一定会全心全意孝顺娘娘的。”
容萱看向紫苏,紫苏扶着绿萝慢慢走过来,绿萝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到肩膀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容萱对皇叔道:“若不是绿萝忠心护主,本宫如今就是这样的下场,本宫体弱多病,这一撞说不定就吐血而亡了。”
“休得胡说!”聂久安忌讳地何止了她。从那巫蛊娃娃出现,聂久安脸色就难看得厉害,如今又听容萱如此不在意生死忌讳,不由得呵斥出声。
殷治也忙道:“这么多人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再者太子年幼,决不会有刺杀你之意,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哦?议什么?”容萱挑挑眉,“太子顽劣成性,端康你彻夜教导都没用,莫非本宫要赌他是否改好?宫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若端康喜欢让本宫的儿子当太子,那将大皇子记在本宫名下好了。”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要是成了,朝廷势力就要大变动了啊!大皇子可是贤妃的儿子,聂家和梁家联手,能轻松称霸三朝,到时他们辅佐的到底是皇上,还是……大皇子?
殷治没想到容萱还惦记着这件事,而贤妃和梁家人则感觉是天上掉馅饼。宫中如今就两个皇子,容萱根本容不下聂诗诗,怎么可能让聂诗诗儿子做太子?那就只剩下大皇子了,这番争斗将大皇子扶上去,梁家绝对是最大的赢家,贤妃连容萱升贵妃都不嫉妒了!
聂久安和梁大人只是两方势力的掌权者,他们之下有许多官员追随着他们,见形势对己方有利,纷纷出列,称太子生母乃是罪妇,对太子影响甚深,太子已德不配位,请皇上三思。
太子已经听明白了,德妃不要他了,平时德妃就说他若不按永秀宫的规矩做,就将他送回聂昭仪那。他以前是很高兴的,但上次见聂昭仪,发现聂昭仪不愿与他团聚,只想他做太子。
他生气不再见聂昭仪,以为聂昭仪只喜欢弟弟,可听闻聂昭仪被德妃欺负得小产,他还是愤怒地冲了过来。所以德妃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