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攻玉 萧寒城 2417 字 2023-08-29

耳边皆是刺耳的笑声与骂声,翻来覆去,骂的统共也不过是那几句孽种。一遍一遍,他听够了,可无论怎么嘶吼呵止,马背上的人只是欺他更凶。

他不剩别的念头。他要杀光这儿的马,杀光所有的人,踩着他们的尸,喝干他们的血!

可喉间里全是马粪与血腥混杂的气味,他觉得他快要吐了

他忽意识到,天道不公,他才是要被杀的那个!

终于,他察觉到有人对自己下手了

魏绎几乎是从床上惊醒而起,熟练地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掀开被子,挺身覆压而下,刀刃已架在了那人的喉间。

林荆璞被压得不好动弹,他望着魏绎,有半分怔,刹那间,喉间已被刮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大的杀气。魏绎,醒醒。

林荆璞用指腹去轻抵住了刃,想要推开,说:我来是想告知你一声,魏虎他

魏绎顿时又被刺激到了,眼眶压紧,那一圈红得都像注了血:信不信朕今夜便杀你一百回!

作者有话要说:

[1]清·石涛《荷花》。

第26章做梦识相点,龙榻都随你滚。

你杀。

林荆璞指血滴入被褥里,又去用指抹长了喉颈的那道血痕,笑了起来:杀一个试试。魏绎,杀了我啊。一了百了,谁都别想赢。

魏绎胸膛起伏得厉害,强势地打乱了林荆璞的气息,两人彼此之间几乎没了间隙。要烧起来。

魏绎望着身下的玉人,渐渐泄了气。

匕首滑落,浑身虚汗也随之冒出,他整个人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反将林荆璞将压得更死。

朕不杀你。晚上陪朕。魏绎迷糊地去撕咬他的耳。

魏绎看着虽瘦长,可是太重。

所幸这龙榻是软的,承载了些许重量,林荆璞陷了下去,才稍稍得以喘气,这是真打算自暴自弃了?

薄汗浸透魏绎的黄衫,林荆璞也不得幸免,全身被他蹭得又湿又凉。他不抵抗,有意放纵,也是为了诱他。

魏绎虚脱一笑,方清醒了些许:不玩你,朕就想压着你睡。谈何自暴自弃?

他提防心重,这时也不肯上当。

林荆璞眉心一阵吃紧,霎时觉得浑身都要散架,咬唇说:你体魄惊人。

不然朕早死了。此刻压着你的便成了别人。

林荆璞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同压抑在夜临之前的风暴,昏暗则开阔,若能撕开一道豁口,便会是一番痛快要命的酣畅淋漓。

他臆想着会有多疯狂,耳根便微微红了,笑容生出媚意:除了你,决计无人敢再这么压我。

魏绎拭去他脖子上的血痕,又掐住了他滚烫的耳垂,轻声一笑:要自暴自弃的是你吧,林荆璞。

林荆璞稍稍抽身,换了个彼此都舒服点的姿势。

红晕已泛滥得厉害。

魏绎觉得赏心悦目,且饶过了他,只剩了条腿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喉结,眯着眼道:你方才跟朕说,魏虎怎么了?

离了那梦靥,他便不惧怕了。

林荆璞喉结微紧,面上还算自如:得了密报,安保庆近来给魏虎开辟了一块空地当马场,还购置了一批黄骠马,不多,就十几匹。

魏绎手上不放过,说:朕也知道,安保庆近日与魏虎走得近,他左右就那些心思。

问题出在这马上。

魏绎皱眉,没念那个字。

林荆璞先拿开了他的手,音色才正常,说:你比我清楚,中原的蓟州盛产马匹,遍地都是养马户,启朝军队行军的马匹都是从蓟州来的。可北境才有黄骠马,从边境黑市中采购一匹毛色好的黄骠马进入中原,少说得花三百金。

魏绎挑眉:你是怀疑安保庆走私?

他是要给魏虎讨乐子,统共只有十几匹马而已,按你朝律法能按走私给他定罪吗?马匹于行军打仗来说是关键,历来受到朝廷的严加管制。兵部这些年有邵明龙掌控着,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安保庆胆子再大,也做不出走私马匹这种事来,也没必要做。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魏绎沉了一口气,烦躁道:别给朕打谜。有话直说,朕没你聪明。

谦让了,我看你是一听到马就装糊涂。

林荆璞笑了笑,又解释说:既然那走私马匹的黑市从来在边境一带,为何安保庆能在邺京买到?就算他再神通广大,北境离邺京相去上千里,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十几匹马,实在是太赶了。

魏绎撑起了肘,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北境已有势力介入了邺京?

只是猜测。

林荆璞颔首:北境边幅辽阔,除了草还是草。中原一直惧怕北境的骑兵,这马便是关键。黄骠马不算高,可四肢比寻常的马要粗壮一圈,只要能有良兵驯服,不愁不打胜仗。你想,若是有人这些年源源不断地将黄骠马输入邺京一带,以黑市出售马匹的名义,推动某方势力,难免有一日会引起内乱,中原本就够乱的了。而北境多得是马,每年都能产出上万头小马驹,他们无论如何都亏不了,到时还可坐收渔翁之利。

魏绎听了,心思也不觉凝重起来,他看了林荆璞一眼:安保庆不过采买了十几匹马来玩儿,便给你牵扯出这一堆事来。这么说,你也对北境感兴趣?

林荆璞望着顶上的帷幔,冰凉的瞳中压着波澜,说:大殷的公主嫁在北境,大殷的将军被困在北境,无数百姓都因北境战乱受苦。上百年来北境与中原,从来都是此消彼伏,你如今都坐在这位置上了,以为斗完朝中的就完了吗?

魏绎一时想到了燕鸿,想到那对母子,还有朝中各人以及朝外纷乱错杂的势力,千头万绪。

皇帝是不好当的,一人之上,也是要与万人为敌。高处不胜寒,魏绎也怕有一日会摔下去。

他目光又流转到了林荆璞的身子,顿觉烦恼都被那剔透的梅花痕抽剥了。

朕要先斗床上的。魏绎声音慵懒,某一处越来越清醒。

林荆璞已说完了要说的话,正要起身下床,又被魏绎一把勾住了细腰,拽回到了床上:做什么去?

林荆璞大腿被顶住了,他低笑侧目,道:得先给个名分吧,廊春坊的小官好歹都还有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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