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两人一躺一坐,可床挤,难免会有所触碰。
魏绎的膝不得已压上了林荆璞的脚踝,林荆璞起初是没怎么在意,他便渐渐将半条腿都霸道侵占了过去,不一会,林荆璞的脚踝上就被压出了一朵梅花。
白里透红,娇艳欲滴。魏绎见了,又忍不住去想他身上别处春风梅开的景致。
林荆璞的脚被他压得麻了,才想着要收回去。
魏绎玩上了瘾,掌心捂住了梅花痕:那聋子要什么时候走?
最多半日,他知道我要回宫,得确认我在客栈是安全的,这一带是邺京闹市,安保庆的人查得最紧,他不便久留。
林荆璞说着,又微微抬起后颈,望向那一处:这儿没肉,不算什么宝贝,哪值得摸呢?
朕闲的。魏绎撒手,忍着没再动了,不然显得他没见过世面,连双足都稀罕。
魏绎,你还没说约我在宫外相见,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担心我会跟曹问青跑了?
那倒不至于。魏绎鼻尖微动,道:不过曹问青当年是追随殷太子的得力战将,殷太子是什么人物,差点就做到天下归心了,他见了你,怕是会失落。
林荆璞反唇相讥:魏绎,事到如今,你不必试探我。人心而已,我栓得比你紧。
魏绎周身溢出狠戾,才彻底弃了他的玉足,爬到他耳边来:好,以后试试罢,谁栓谁紧一些。
林荆璞懒得与他再费口舌,听魏绎在自己耳边拂过的气息,冷热掺杂,敌友不明,他的心往后因此得悬得更高,委实累极了。
赢了,他一人登上无上王座;败了,万人同他坠下地狱深渊。
可他情愿是反的。
睡会儿吧,养足了精神,再跟朕谋,跟朕斗,这日子总有个头。
他隐约听魏见绎说了这么一句,挣扎不动了,便闭目睡去了。
这一觉难得睡得安稳,困乏都解了大半,可醒来时身子几处有些麻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走动。
已过午时,他去掀帘,沈悬果然已不在了。
魏绎从后面捏住他的肩,走,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皆是一身不打眼的平民装扮,并肩出了客栈,徒步往南边走。
不多久,魏绎顿足,拿扇子指着面前的楼:就是这了。
林荆璞望见那块大红大绿的招牌,听着里头的莺莺燕燕之声,蹙眉笑道:真是约我来廊春坊的?不是说没钱么?
吃酒钱还是有的。魏绎从腰间掏出一袋碎银,再不济,就把你卖在此地,还有得赚。
林荆璞故作求饶姿态,失笑道:倒也不见得就有赚,这地方想包个人可不便宜,只怕将来赔得更多。恕我直言,钱眼和温柔乡,掉进哪个可都没好下场。
魏绎说:你想得倒挺多。
两人上了二楼雅座,叫了壶太禧白与一盘绿豆盒酥。这是青楼,边上的几桌客人好歹还有唱曲捏腿的姑娘陪着,衬得他们这桌尤其寒酸。
林荆璞呷了一口,酒是好酒,就是头一回来这好地方还得自个倒酒的。
魏绎撑腿:光这壶酒就要十贯,包个座又得五贯。实在没钱再找人伺候了,且凑合着吧。
你要有一日真掌了权,邺京城也出不了一个权贵。林荆璞淡淡评价道。
魏绎低笑,不置可否,又朝窗对面抬了抬下巴,瞧瞧,那是什么地方?
林荆璞看过去,只见对面那幢楼中挤满了年轻女子,她们或捧书而读,或提笔作诗,或在辩道,又或在论政,与这廊春坊中以色侍人的女子是两派景象。
女子学堂?
魏绎摇着扇子:是专供女子求学切磋的学社,近一月才兴起的。
开在邺京最大的青楼对面,创立这间学社的人倒是有巧思。林荆璞的话里有话。
他其实最怕热,恰逢天气转暖,几口酒下去耳根就泛起了红,便伸手讨要魏绎的扇子。
魏绎倒不是吝啬,合上扇子灵活地在手腕间耍了几圈,才逗着要给他。
林荆璞不知他一个皇帝是从哪学来无聊把戏,唇角微抿,干脆不要了。
魏绎又赶忙把扇子主动奉上,怕他真置了气。
林荆璞接过扇子,稍凉快了些,便接着说:不过你朝出了商珠这样的人物,虽是女儿身,却能不拘于一方天地与男子同朝为官,天下女子雅慕而向往,女子学社蔚然成风也不足为奇。听说商珠除了官服,私下里皆是女子装束,不好那种女扮男装之风,这一点,我倒佩服她是个坦荡人。
而楼上那些女子皆是清一色的襦裙打扮,发髻上没有别的首饰,只配着一根简易的木簪,举手投足学的正是商珠。
魏绎笑:东施效颦罢了,风雅好附,可风流最是难学。
你对她青眼有加。林荆璞冷不丁打趣。
魏绎看了他一眼,客套吹捧:哪能比得上你
林荆璞不以为然,说:你专门误了早朝从宫里跑出来,就为了跟我隔岸偷看这帮女学生,不能吧?要有看上带回宫的,也该是廊春坊里的。
早朝从来误不了事,魏绎话锋一转,沉声告知:朕要恢复科举。
林荆璞眉梢微动,笑而不语,生出了几分醉态。
他的笑里藏着一丝斯文人才会有的放纵,很是隐秘,可魏绎恰觉得这廊春坊顿时都因他失了颜色,连十贯一壶的酒都没味了。
林荆璞撩人不自知,用扇子掩面,文雅地打出个酒味的气嗝,才又说:科举关乎国运,当年是燕鸿亲下的令废止科考,正是为了世家大族不再通过科考崛起,世家是他的大忌。而如今六部中都还是燕鸿的人,只凭你一句话,礼部哪会忤逆丞相的意思开春闱之试?
法子不就摆在眼前了吗?魏绎手指掰下扇子,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的红晕:不过你得帮朕推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燕鸿为何要废除科举。古代科举的确是寒士打破贵族平衡的重要手段,魏晋门阀制度垄断仕途,隋唐以来通过科举才得以改观。但本文的设定是科举已在殷朝发展到了一种程度,弊端随之显露,更接近于明清时期的科举。科考成为了世家把弟子送入仕途的舞弊手段,文化资源向世家倾斜;也有寒士通过苦读入仕,但这种情况下,寒门想要长久立足,也须得发展家族,于是同族几代人都拿毕生倾注于科考,崛起为科考世家。所以科考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贵族巩固势力与寒族发家的工具,而燕鸿想要打破的是各个家族在朝中的凝聚力,让权力尽可能分散于个人,所以废除科考制度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这种办法也只能在新朝建立的时候实施。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