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守门兽。

那是传说中掌管梦境的神兽,鲲。

狂风怒号,商梦阮喷出大口鲜血,百兵被强行扯离境门,连带着他的身体冲向鲲兽的巨口。

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松开荆雪尘,用肩背庇护着少年。

整个世界颠倒扭曲,荆雪尘就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陷入了黑暗。

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无论他遭遇什么,都不会害怕。

等到荆雪尘再次恢复意识时,浅浅晨辉正透过窗格,撒下细碎的亮影。

少年往被窝里埋了埋,捂住脑袋,还想再睡一会儿。

有一只手伸到他颈窝里,抚摸一阵,又轻轻挠一挠。那只手摸得他很舒服,像是在用这种很温柔的方式催他起床。

荆雪尘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滚到那人怀里,也用脑袋蹭了蹭那人的颈窝。

头顶传来一声笑。

低沉的,带着晨间的沙哑。

荆雪尘睫毛翕动,模糊地望见了一段漂亮的脖颈。

忽然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落在额间,很轻柔地一吻。

荆雪尘逐渐意识到那是什么,彻底清醒过来。

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在他睡觉的时候觊觎他高贵的脑门!

他急急抬头,鼻梁撞在那人下颌处,又酸又痛。他捂着鼻子,气势汹汹地掀开被窝,低头去看那匹老色|狼。

躺在他身畔的男人俊美无俦,瞳孔深邃,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扶着床栏直起腰来,三千青丝披落于雪白的亵衣之上,如丝绸般垂在被褥间。

醒了?他嗓音温柔。

长相无比熟悉,声音无比熟悉,就连那若有若无的冷香也并无不同。

荆雪尘彻底傻眼了。

师、师父?

商梦阮微一怔忡,随即笑道:又开什么玩笑呢。即便叫我师父,也不能赖床。

他在发呆的少年唇角轻轻一啄:夫人,时候不早,该起身了。

第48章

夫夫夫人???

天地一声惊雷炸响,荆雪尘直挺挺地向下倒去,脑袋嘭地撞在床架上。

商梦阮忙把他捞起来,宽大的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神情带着疑惑和关切。

荆雪尘满脸空白,呆呆注视着他的眼睛:商梦阮?

我在。商梦阮应道。

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他师父商梦阮没错,可为什么师父会变得这么体贴温柔,而且、而且还管他叫夫人?

那是凡间雌性伴侣的称呼吧!

荆雪尘怀疑自己在做梦,便使劲捏了一把大腿。

商梦阮脸色一紧,随后微笑道:为夫虽腿脚不便,但还是有知觉的夫人不用再试了。

抱歉,捏错人了。

荆雪尘收回手,捏了自己一把。

嘶这个梦怎么醒不来啊!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荆雪尘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从这个梦境中苏醒,只好暂时放弃。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钻出被窝,和床上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拉开距离。

一出被窝,他便觉得有些冷。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着藕荷色绣花肚兜,白里透粉的肌肤一览无余。

小雪豹当然不知道那是少女才穿的亵衣,只觉得那形制欲露不露的,带着人族独有的不要脸气息。

我衣服在哪?他红着脸问商梦阮。

商梦阮指了其中一个雕花大柜子。

荆雪尘本能觉得那柜子有些女气,但还是光着脚哒哒哒跑过去,拉开门。

满满一柜子的裙装。

少年深吸一口气,忍着胭脂味钻进柜子里翻找一阵,却连一件男子服饰都没找到。

他气急败坏地从裙衫堆里探出脸,问道:你就给我穿这些?!

商梦阮看起来有些头疼,他指尖按揉着太阳穴,绽开一个疑惑的笑:是了,夫人怎么能穿那些呢?是我搞错了。先穿我的罢,今日我吩咐他们换一下衣服。

荆雪尘差点被他的笑容晃瞎了眼。

不是吧,被他吼了还这么温柔,直接服软?他师父这么好说话的吗?

少年使劲晃晃脑袋,晃掉幻觉,去商梦阮的衣柜中一通寻找,勉强找到一件稍小一些的短打。

他刚想就地解开那条女式肚兜,心里觉得怪怪的,一抬头果然撞上了商梦阮的目光。

荆雪尘瞪了他一眼,跑到了屏风后面。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躲,但总觉得赤|身裸|体被师父看到有些羞耻。

凡间的衣袍形制简单,荆雪尘三下两下便穿上了短打。但商梦阮的体型毕竟大他太多,他挽了好几圈袖子,才勉强不拖地。

即便这样,整件衣服看起来也松松垮垮的,更显他身材瘦小。

从屏风后绕出来时,荆雪尘恰好看到商梦阮正笨拙地搬动自己的腿,想坐到床边的轮椅上。

这个梦境很奇怪,一点灵气都用不了,商梦阮没有法器助力,连日常起居都变得有些困难。

原来师父没修炼到元婴期的时候,一个人呆在朝云处,是不是也这么艰难呢?

荆雪尘心里颇不是滋味,跑过去扶着他坐好,又帮他穿上衣服。

整个穿衣过程,少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看到师父漂亮的胸腹线条,也没看到漂亮的锁骨。

对,什么都没看到。他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但当商梦阮小腹处那颗梅红小痣撞入眼帘时,荆雪尘不由鼻尖微微发热。

这人怎么连小瑕疵都该死的好看?!

他着急忙慌地用布料遮住大片大片的肌肤,抬头望天,吸溜了一下鼻子。

注意到他那孩子气的举动,商梦阮本来有些黯然的眸子微微点亮,又朝他笑了笑。

这下,荆雪尘感觉鼻血真的要下来了。

这人怎么回事!一见他就笑,笑起来不要钱啊!

哦对,的确不要钱。

嘴角向上一扯就能笑,也不费力,为什么朝云处的师父很少笑呢?

想想师父曾经的遭遇,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少年捏紧了袖口。

轮椅辘辘滚动,商梦阮来到他面前,展开他被指甲攥出痕迹的手心,轻轻揉捏。

夫人昨夜做噩梦了?他问,梦到什么都告诉我罢,别自己憋在心里难过。

那是商量的、温柔的语气。

如果是从前的师父,肯定一语不发直接查他的记忆,或者冷着脸命令他把噩梦如实托出。

荆雪尘甩甩头,道:别叫我夫人啦。叫我雪尘吧。

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少年在井边打水抹了两把脸,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去了。

根据他的猜测,现在他和师父所处的地方,或许是鲲创造出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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