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卧房,见母亲正欣喜地握着秦妧的手谈心,长兄闲坐在窗前的榻上,她扭扭脚尖,笑嘻嘻打了几声招呼。
秦妧淡笑,说自己给她从湘玉城带了伴手礼,晚膳后让人送到她屋里去。
裴悦芙虽有些小脾气,但向来是投桃报李的,加之上次被大哥“解救”,又被秦妧安慰,早将之前的矛盾抛之脑后,“多谢......嫂嫂。”
这声出自真心的“嫂嫂”来的有点迟,却没有晚,不禁令秦妧感到欣慰。
晚膳时,杨氏和嫡系们围坐一桌,说起了心中的打算。
“意儿和妧儿接连有喜,说明咱们裴氏香火旺起来了,娘想借此设宴,为你们讨好彩头,日子就定在五日后。”
裴衍漫不经心地喝着凉饮,没什么异议。反倒是裴池暗嗤一声,心道不只是父亲,母亲也够偏心的,若秦妧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即便自己的妻子生了,府中都不会设宴吧!
身为嫡子,还不如其他府邸的庶子受宠呢!
二哥说得对,在爹娘心里,全府的子女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嫡长子重要!
藏不住心事的他无意踹了一下桌腿,震荡了桌面。
裴衍看过去,懒懒掀动了下眼帘。
裴池忍着气赔笑,“小弟失礼了。”
杨氏目睹了那场兄弟间的争执,赶忙打起圆场,不希望两个儿子再交恶下去,“一点儿小事,没必要计较,也无需客客气气这么见外,你们说是不是?”
裴衍缄默不语。
裴池咧开嘴笑,“母亲说的是,儿也知做人要大度。”
杨氏不满地睨了小儿子一眼,怎么都觉着他这话是意有所指。
一顿家常的晚膳有人欢喜有人嫉,最温淡的人还是裴衍。
回到素馨苑,裴衍带着承牧走进书房,密聊了一会儿,让承牧尽快发动人脉查询裴灏的藏身之地,之后回到了东卧。
秦妧已舒舒服服地躺在拔步床上,见裴衍走来,催促他去沐浴。
裴衍打开柜子拿出换洗的衣物,径自走进湢浴,待玉面染霞时,单手撑在浴桶边,彻底地放空了自己。
若是没有猜错,裴灏会寻个特殊的日子回府,一是下马威,二是泼冷水,那这个日子,最可能是摆宴当日。
沐浴后,他自汤中走出,玉白的肌肤上布着水珠,一些水珠自肌理分明的背部线条流淌而下。
没有披衣,只穿了条寝裤,就那么拿着脸帕走了出去,边走边快速地擦了擦脸,比秦妧慢吞吞的“收尾”完全不同。
玉质般的公子,在捯饬自己时,还真是利落粗糙。
秦妧拥着被子坐起身,朝他招招手。
裴衍走过去,按着秦妧的意思,背对而坐,很快,就感受到一双柔荑隔着脸帕在替他绞发。
以前的秦妧,也是这般乖顺,可此刻他能感受到那双小手传递出了其他的情绪,不是臆想,是真实的感觉。
待墨发渐干,他拉住秦妧的手,将她抱坐在腿上,温柔地吻着她的面颊,极尽怜爱,有着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柔情在血液中扩散蔓延,使他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今儿母亲和侍医都有提醒他,女子在怀胎的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他自己也清楚,故而在吻秦妧时都是轻柔谨慎的。
克制的吻最为致命,秦妧闭上眼,沉浸在了如絮的春霭中,从头皮舒服到脚趾,不自觉地翘起了脚丫,又被一只大手拢进了掌心。
咯咯的娇笑溢出檀口,秦妧往回缩了缩脚,“痒痒。”
裴衍还是挠了挠她的脚底,既然无法从床笫上满足妻子,就给妻子一些别样的体验。
秦妧被挠得笑出泪花,搂着裴衍的脖子求起饶,还跨坐在他身上扭摆起腰肢,想要转移脚底的痒感。
可越是扭摆越惹“火”,裴衍按住她的腰,与之交颈相拥,“别乱动了。”
“谁让你挠痒痒。”秦妧瓮声瓮气地抱怨了句,殊不知男子在忍受什么。
夏夜欢快,从敞开的窗子可听得花丛中的蟋蟀、蛐蛐、青蛙此起彼伏的演奏,却在裴衍心中,都不及秦妧软绵绵的嗓音悦耳,他轻抚上秦妧的后脑勺,带着她不懂的情绪,淡笑道:“你多说说话儿,我爱听。”
秦妧哭笑不得,对着他的一侧耳朵“呼呼”地吹起气,“这种声音喜欢吗?”
“喜欢。”
秦妧又对着他的耳朵发出“啵唧啵唧”的声音,鬼灵精似的问道:“这种呢?”
“也喜欢。”
秦妧很满意,弯着眼眸问:“那你最喜欢我发出哪种声音?我发给你听。”
裴衍喜欢她在榻上忘我时发出的曼妙之音,可这会儿再听见那种声音无疑是一种折磨。他让秦妧并拢双膝,侧坐在腿上,扶着她的背幽幽道:“都喜欢,没有厌烦的。”
余春的风似晚到了些,徐徐吹入房中,萦绕在周遭,令秦妧真正有了如沐春风的舒悦感,驱散了夏的闷热。她晃悠着小腿,礼尚往来道:“我也喜欢夫君的声音。”
裴衍眸光一动,抬起她的下巴,“叫我什么?”
“夫~君~”她刻意拉长音调,细柔着嗓音唤了声。
这声夫君,使风花雪月变成了片片桃花,落进裴衍的心湖,荡起粼粼微波。
“妧儿,你还喜欢为夫什么吗?”
秦妧没懂他的意思,“嗯”了一声,音调上扬,又立马会意,“嗯”了一声,音调平缓。
“我还喜欢夫君的样貌、耐心、谈吐和气魄。还喜欢夫君像兄长一样教会我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