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放下手来,回道:“我知道,所以将缘故说给你听。”
萧扶玉道:“见面便见面,定得要绑着我来?”
卫玠目光略有收敛,“花玉满是向着我来的,我避她多时,如果你不是辞雪,便不会受此一遭。”
花玉满很久之前都知道他惦念一个名为辞雪的女子,正因如此,在听闻京都相府有一妾侍辞雪时,以此来教训他,便说得通了。
萧扶玉方才委屈的情绪散去不少,话说回来玉满楼的佳肴还不错,这点她没什么好不满的。
正这时,有一声猫儿叫打破二人的对话,回首看去,花玉满抱着猫倚着红雕门框,看着二人啧两声,对卫玠道:“你这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差点以为看错了人呢。”
的确,以卫玠的性子,素来淡漠清冷,一板一眼的,不像个会哄人的主。
萧扶玉得见花玉满,微蹙眉头,不知她可有听见什么,自然不想天子的身份泄露,便问道:“你何时在那儿的。”
花玉满淡淡地瞥一眼二人下意识牵着的手,她也刚走出来,听是没听到什么,只见卫玠给她抹眼泪。
光是这一点,她便是足够死心了。
花玉满没有回萧扶玉的话,转而回房中去,还是怀中猫儿待她最好,不会惹她不开心。
***
厢房内,先前桌上的饭菜已被撤下去,花玉满瞧过萧扶玉颇为脏乱的衣裙,令侍女拿来一件干净的衣裙,备热水沐浴。
将萧扶玉绑来的几个打手不懂规矩,行径粗鲁了些,这才使得她看起来颇为狼狈。
经卫玠说起,萧扶玉才知能制金羽令的孟临川,是花玉满同父异母的兄长,只是后来花玉满选择和母亲同姓,改去了孟姓。
而孟临川此刻正居于城外极少人知晓的别院内,应是猜到卫玠有意重制金羽令的心思,有提出见一面的意思。
所以这次来邳州,还有一行,便是前去城外见孟临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他一同带回京都,之后便可着手准备金羽令的事了。
如果不来这趟邳州,萧扶玉不知还要多久才知道有花玉满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前世她对他的私事一概不知,以为无论怎么样,不必担心他会远离她。
如果前世他们之间心思再靠近一点,或许就不会那样的结果,她也不会如此悔恨。
萧扶玉沐浴出来,只见卫玠靠在罗汉榻上睡着,俊朗的眉目间带着疲惫,睡得颇沉,好在这罗汉榻够宽敞,尚可容下他颇为高大的身躯。
听云峥说昨儿一夜赶路,卫玠没怎么合上眼,为尽快赶到邳州,一行人皆有疲惫。
萧扶玉俯下身,指尖抚平他紧蹙的眉心,盖上褥毯,不再打扰卫玠休息。
玉满楼的亭榭里,花玉满手持羽毛小棍逗弄那只橘色的狸猫,闲情雅趣。
经一早的事后,萧扶玉与她算是相处和谐了,只是偶尔还有些拌嘴,比如,花玉满说她不像个妾侍的样子,给人当妾的,是低着头的。
她很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绝非什么妾侍,花玉满是没听到她和卫玠的对话,但有疑惑,却没有追问下去。
在亭榭闲坐半晌,听花玉满说起之前卫玠受伤的事,经历父亲之死,自己险些残废,也曾低迷过一些时日,并不是雄心壮志般回到朝中,只是许多事必须由他承担,他还有杀父之仇要报。
说到此,花玉满笑了笑,“可惜如今天子是个庸夫,不识局也,卫玠注定劳而无功。”
萧扶玉听言哑口,回想前世的遗憾,倍感心酸,反驳道:“这才刚开始,你怎知是劳而无功,怎知天子不识局也,凡事不可妄下定论。”
花玉满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萧扶玉也不好再与她争辩,行回到厢房。
天色已然不早,而尚在休息的卫玠还未醒来,萧扶玉则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胸膛宽厚,刚好让她趴着。
卫玠同她一样自小失母,到现在孤苦伶仃,所以他们就应在一起,相互依存。
萧扶玉趴在他怀里,不知怎么就也入了睡,睡得不深沉,直到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动静,她转醒过来,入眼的便是卫玠的眼眸,深沉幽静。
此时天色已黑,厢房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他似乎也是刚转醒,本想起身,轻轻一动却惊醒了萧扶玉。
见此情景,于是萧扶玉搂紧他的窄腰,没让卫玠起身,他一时无奈便躺回来,道:“陛下。”
萧扶玉道:“眼下是雪儿。”
卫玠低眸看着她,视线虽暗,但足够清晰明了,榻尾还放着她脱下的外衣。
萧扶玉此刻是女装,仅穿着单薄的诃子裙,玉肩下肌肤雪白,看起来也比以往娇媚。
卫玠收敛目光,榻侧的帏幔揽在金钩上,房内一片寂静,他按住她乱蹭的身子,开口道:“陛下离宫已有三日,明日臣便命人送你回京都皇城。”
萧扶玉略微蹙眉,“不是还需带孟临川一同入京?”
卫玠道:“陛下先回京。”
萧扶玉撑起身子与他相视,青丝落在他肩膀上,道:“那你在邳州要停留多久。”
“为此事,本就该走这一趟,自然是需要几日的。”卫玠平静地回道。
萧扶玉道:“我们可以一同回京吗,既然是为了金羽令,我也想见见这个孟临川。”
卫玠神色不改,“陛下在外已费些时日了,只怕宫里起疑心,莫再耽搁,待之后回京都,自会再见到孟临川。”
“我......”
萧扶玉微微抿唇,转而跨坐于卫玠的劲腰上,双手放于他的胸膛,衣裙边上绣的梨花分外好看。
她纤手看似无意般地勾了下胸前的衣口,布料裹着盈盈丰润,显出半片雪白,“雪儿想和相爷一同回去,独自回去不让花玉满看笑话了吗。”
卫玠不动神色,知她是又开始作乱了,平静道:“我同花玉满只有普通情谊,你且放心。”
萧扶玉轻哼一声,身子覆上卫玠的胸膛,温热柔软,她道:“我见她是个厉害的,若是将你扑在榻上,就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