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
“这就是战阵?”
眼前一切,九爷钱仲勇都是看着,他颇为感慨:“很简单的格杀之技,但是……”
他感觉自己说不出来,简单的几排人站着,然后号令统一,随着喝令声刺杀,就让凶残的匪徒无还手之手。
这当中似乎蕴含什么技巧,某种配合组阵之术,却是他说不出的。
镖局各人一边射箭,一边频频看来,各人眼中也有佩服,他们自然都看出,那些虽然都是青壮,但看身体的底子,举止的架式,他们不久前只是普通的难民。
然而这些难民列队杀起敌人来,却远远超过他们这些精习武艺多年的镖师。
要知道,这可是短兵相接,不是若他们远远的射箭。
看着那边匪徒惨叫一片,尸横狼藉,各人都是吸着气,冒着冷汗,感觉自己若面对这样的矛阵,一样很难招架。
同时心中感慨,这杨相公也是神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所谓的战阵?
那边车窗门也拉开一些,内中一双眼睛不断对着这边张望。
杨河并不奇怪,打仗,讲的是相互配合厮杀,这不是街头斗殴,个人武勇之力在战场上永远不是主流。
就如戚继光说的,勇者不得进,怯者不得退,堂堂正正列战。
每个战士各司其职,配合无间,发挥集体的力量,自然所向无敌。
看长矛兵们经过几次配合,他们的杀人技巧也越来越熟练,一些人更是气定神闲,可以抓住时机,抓住敌人的要害猛烈突刺,致命一击,假以时日,他们都能成为精良的战士。
当然,眼前只是低烈度的战事,他们还要承受更多血与火的考验。
又看周边人雀跃一片,杨河其实没那么乐观,贼寇损失虽大,但他们主力还在,特别内中老贼存有大半,弓箭手与火器手伤亡更不大,毕竟这些人离得远。
就算镖师们对着下方射箭,第一选择也不是他们,而是冲到眼前的匪贼。
他们仍有战力。
果然,下方短暂的犹豫慌乱后,怒吼声声,一些惊恐尖叫的从匪被砍翻,然后就有十六七个老贼刀盾手顶盾而来。
一些老贼弓箭手与火器手躲在后面,在盾牌的掩护下冲近。
很多镖师射去箭矢,都接连被他们盾牌挡住,笃笃的中箭声响,众老贼仍然冲上。
这个距离只能直射,抛射会射过头,伤害准头更不大,对这些刀盾手,一阵排枪是最好。
但此时不说阎府众长随铳手,就是罗显爵等人都未装填好弹药,张出敬与张出逊二人,也往两翼支援去了。
一杆标枪凌厉呼啸而来,凄厉的破空声中,“扑哧”一声,一个贼寇刀盾手盾牌被射破,然后标枪透过盾牌,直接穿透盾后那个贼寇,锐利的矛头透体而出。
这老贼刀盾手口中大股血沫涌出,他睁大眼睛,连人带盾不可相信的滚倒在地。
然后他身后一些贼寇弓箭手、火器手,就露出惊慌失措的身影。
然后又一杆标枪呼啸而来,又一个贼寇刀盾手连人带盾翻滚在地。
陈仇敖连投三杆标枪,皆有所获。
九爷与他女儿钱三娘也连射数箭,射中一些贼寇刀盾手的腿脚,让他们惨叫着失去战斗力。
张出恭也开了一铳,打得一个匪贼刀盾手盾牌碎裂,他口中大口喷出鲜血,胸口飙出血雾,人直直被打飞出去,将身后一个三眼铳兵都压倒在地。
然后他滚在地上,嘶心裂肺的嚎叫起来,中弹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
但余下贼寇刀盾手仍然顶着盾牌冲来,猛然弓弦的一阵响动,一些箭矢凌厉呼啸而来。
前排队兵中响起一些惨叫,几个青壮中箭,纷纷翻滚出去,手中长矛扔了一地。
甚至一个青壮口中涌出带着泡沫的血液,一把捂住脖子上的箭杆,就翻在地上抽搐挣扎。
利箭从他脖颈穿过,在颈后露着森寒的光芒,甚至箭镞上滴着刺目的鲜血。
还有一个老贼刀盾手一声大喝,一杆标枪嗖的投射过去,一甲新任甲副游知印身体猛然一震,肉体被刺穿的渗人声音,游知印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他踉跄后退一步,怔怔看着胸前,锐利的标枪已是透体而出,眼前只剩木杆。
他口中大量涌出鲜血,摇摇晃晃,然后就摔倒在地。
杨河咬牙看着,枪阵就是这样,必须在枪林弹雨下忍受伤亡。
能忍住伤亡,枪阵无人可破,忍受不了伤亡,慌乱移动,枪阵瞬间就破。
所以长枪阵说好练也好练,说难练也难练,就看你能不能默默站着挨打。
眼前只是少量的箭矢,对手只是贼寇,若日后面对清军更为犀利的箭雨,恶毒的直射。
除了锻炼士卒的精悍承受力,也只能提高装备了。
至少前几排需要精良的铁甲,精良的铁面罩。
不过目前来说……
看前排队兵转眼就有六七人中箭,甚至一甲新任甲副还中了标枪,巨大的伤亡下,原本气定神闲的队兵们也慌乱起来。
杨河猛然喝道:“第一排全放下长矛,顶盾持解首刀,第二排,长矛探出去,第三排,补上损失人员。”
形势复杂多变,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悍,特别投射能力越强。
在没有精甲铁面罩的时候,前排还是换成刀盾兵吧。
刀盾兵难练,暂时就练习格挡防护,主要挡箭,还挡一些劈刺来的刀矛,配合第二排的长矛,长短兵兼顾。
日后他们熟练了,再给他们配上标枪。
贼寇箭矢嗖嗖而来,身旁战友不断倒下,凄厉的惨叫声时有耳闻,众队兵正在慌乱,听到杨相公的喝令,前排的队兵都是下意识扔下长矛,个个将活结拉开,将木圆盾举到身前,然后抽出解首刀。
第三排的队兵也是上前,补足了损失的人数。
他们第二排仍然不动,个个端着长矛,身子略侧,八字脚步,等着贼寇再逼上来刺杀。
然后医护队的壮妇老弱们,抬着担架拼命跑来,将伤亡的队兵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