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
不知道她来了葵水疼不疼。
祁淮想起母妃李贵人,那时母妃每个月都有几日痛不欲生。初时他不太懂,以为母妃的病更严重了,跑到太医院求了许久才抓了药,煎了药喂母妃喝下去,经皇姐提醒,他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女子月信一事,最为艰难,若是有一味药与之相冲,日后便会更难熬。
祁淮把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见她脸上没什么痛苦的神情便放下心。幸好她年纪还小,日后有他盯着,必定不会受什么苦楚。
不能再打扰她,祁淮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每日用的药先让太医令过目,再给朕呈上来,”祁淮嘱咐宋妙意,“切莫擅自做主。”
宋妙意低头应是,见他走远,连忙拍拍心口,虽然皇上连个生气的表情都没有,但是她就是觉得可怕。
昭颜在这儿待得可真艰难啊,宋妙意为好姐妹掬了一把同情泪,又去伪造药材单子了。皇上关心昭颜,她自然不能让他等着才是。
裴昭颜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刚叫了声妙妙,便有一盘冒着热气的豌豆黄出现在她面前,宋妙意从盘子后面探出身,笑着说道:“饿了吧?先吃些豌豆黄垫垫肚子,一会儿用午膳啦。”
裴昭颜吃了一个才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她忙问:“皇上是不是过来了?”
“咦,你怎么知道?”宋妙意惊讶的问,“装睡?”
“这是个秘密,”裴昭颜神秘一笑,又拿起一个豌豆黄,吃的惬意极了。
宋妙意仔细观察她一会儿,见她气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月信刚至的模样,不由得担心道:“要不要敷些粉?”
裴昭颜摇摇头:“我以前也没什么感觉,就这样便好。”
话题一转,她幸灾乐祸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秦梧找不到你,他会疯的。”
宋妙意咬唇不语,低声道:“我已经和太医院告了假,他肯定以为我回临安侯府了,我已经告诉祖母了,他肯定进不去,只能干等着。”
“那也不能让他等一辈子。”裴昭颜皱眉劝她。
“过几日我会和他说清楚。”
裴昭颜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用了午膳,坐在紫藤树下下棋。
“这个地方不错,紫藤花是四月份的花期吧,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宋妙意笑嘻嘻的说。
裴昭颜故作嫌弃:“直接在临安侯府种一些好了,何必过来找我?”
“你不想看见我啊,”宋妙意哼了一声,“我就缠着你!”
裴昭颜探身敲她的头:“我请你过来行了吧?”
两人闹着闹着便到了晚上。
裴昭颜终于不觉得无趣了,她满足的叹息:“这是我住在明华宫以后,觉得时间过得最快的一次!”
“是啊,睡了半晌,过的能不快吗?”宋妙意在伪造明日的药方,抽空回了她一句。
裴昭颜见她咬唇思量许久也没落笔,好奇的凑近,问:“在写什么?”
“今日皇上过来的时候看见我了,”宋妙意解释,“皇上让我每日呈上药方给他过目。”
末了她又感叹:“皇上对你可真好,你怎么发现不了他的好?”
裴昭颜提议:“那咱们俩换换,你去喜欢皇上,我去喜欢秦梧?”
宋妙意颤了一下,连忙说道:“那我还是选秦梧吧!”
“是啊,不嫁秦梧你嫁给谁呢?”裴昭颜掩唇笑道,“以前啊,秦梧把你身边所有的男儿都赶跑了,如今你身边除了秦梧还有谁?”
“哼,说好了不提他,你怎么又提!”宋妙意红了脸,也不写药方了,她把毛笔一撂,“你自己去写吧!我明日就回家去!”
裴昭颜连忙又哄她,宋妙意想起什么,道:“我早就想问,你为什么不想见皇上?”
裴昭颜有点慌乱的抿唇,这件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抬头看宋妙意一眼,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可是妙妙都已经把最私密的事情告诉她了,她不说的话多不好呀。
宋妙意不给她纠结的机会,按着她的肩膀晃来晃去的:“快说快说!”
裴昭颜没办法,只好慢慢说了,有人和她一起分享这些,她晚上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听完之后,宋妙意甚是惊奇,她道:“那我们岂不是同一日……”
裴昭颜红着脸点头,又捂住脸:“就这么多了,不许问了!”
宋妙意自然不依,她把手拿下来,认真的问:“你喜欢皇上吗?”
问完她没着急要她的回应,而是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同去梳洗。裴昭颜洗了脸清醒了,蓦地有些后悔把这件事说出来,万一师父知道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裴昭颜马上叮嘱她:“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画院的人,尤其特别是我师父,她要是知道的话我就完了!”
宋妙意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
“我师父要是知道我还没圆房,肯定会说我不懂事的……”裴昭颜幽幽的叹了口气,“她老人家最是古板,入宫前一日还给我看避火图呢。”
“避火图……”宋妙意也红了脸,连忙打断她,“不说这个了,咱们睡觉!”
裴昭颜松了一口气,妙妙已经忘了她问过什么了!
养心殿中,祁淮把章长清迎了进来。
“老师怎么突然来此?”祁淮疑惑的问,“近日程国义似乎并无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