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一二三四五六七计全都失败后,彻底懒得折腾了。
他也折腾不起来了。
起初坐船还觉得新鲜,好玩,可在江上漂了一个月,入目皆是茫茫江河,再好看也腻味了,加上他又苦夏,后面一个月整个人都是泱泱的。
不止他,船上除了秦毅他们这些常年在海外征战的军伍们觉得没什么以外,周渡他们个个都产生出些许不适来。
尤其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小鱼儿,这次坐船全程都在晕船,好在船上还有个会医术的沈暮在,有他的药日日喝着,大家才勉强好些。
周渡抱着没什么精神的沈溪,有点理解秦毅他们的不容易了。
“还有多久到啊。”沈溪依在周渡怀里,从窗口看着外间一望无际的江水,浑身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没有一点劲儿。
“快了,”周渡拿着一把扇子轻轻给他扇着风,“秦毅说再有一两天就到了。”
说着,他怕不相信,伸了伸扇柄,指了指外间的江水:“你看越靠近京都码头,来往的船只越多,再坚持一两天就可以放松了。”
沈溪伸长脖子顺着周渡扇尖的方向望去,果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些船,有货船、商船、官船的。
他们船上挂着秦毅的旗帜,过往的船只一看到这旗帜,全都会避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因此不是刻意去看,还真发现不了,江面上的船上多了起来。
沈溪脑袋搭在窗沿上,数了数过往的船只,眼睛亮了亮:“真的多了好多船。”
坐了这么久的船,终于让他看到了下船的希望,顿时,他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过往的船只看,仿佛多过去一艘,就能离下地快一步似的。
周渡手握着扇子在他背后给他扇着风,见他轻松了点,也由着他这样够着。
怕他数着数着数累了,周渡起身去向秦毅借了个东西回来,搭在窗户上:“给你看个好玩的。”
沈溪正无聊着,就见周渡在窗户上搭了个长筒,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望远镜。”周渡调试好位置,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你来看看。”
沈溪将信将疑地凑过来,学着周渡刚刚调试望远镜的样子,凑过眼睛去一瞧。
这一瞧,他惊讶不已:“哎呀,我竟然能看清对面的船了。”
周渡看他无师自通就学会了,指导他道:“你再仔细看看。”
沈溪抬起望远镜,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神情神奇道,“不止能看清船只,还能看清船上的货物与人呢,我甚至还能看到对面那艘花船上舞娘的舞姿。”
周渡并不介意他都看到了些什么,平静问他道:“好玩吗?”
沈溪想也不想地道:“好玩。”
周渡见他玩得爱不释手,心下也满意了,接下来这最后最难熬的两天,有这东西在手,也不至于让他整天缠着他,时不时问上一句还有多久到了。
沈溪举着望远镜在江面上到处看了会,也不独享,取下望远镜,对周渡说道:“我去找小鱼儿一块儿玩,让他也见识见识。”
周渡也不拦着他:“去吧。”
没过多久,沈溪就把在船上日渐消瘦的李鱼给带出了船舱,两个少年站在甲板上,你一下我一下的轮流使用着手中的望远镜,一扫往天的苦闷,玩得好不开心。
秦毅见罢,又去取了一个望远镜与他们:“早知道这东西,能够让他们如此开心,就该早一点拿出来。”
周渡不认同道:“早点拿出来,新鲜劲过了,后面情况更糟。”
秦毅琢磨了一下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附和道:“也对。”
两个少年愿意在甲板上待着,三个中老年人为了配合他们,也从床舱里走了出来,在甲板上摆起茶桌,吹着江风,悠闲地喝起茶来。
还未喝上几口,那边的沈溪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呼唤周渡道:“周渡,周渡,你过来一下。”
周渡只得起身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溪把手中的望远镜让给他,指着对面的一艘货船问道:“那艘船好像是拉乌梅的,我看见好多好多的乌梅。”
周渡举起望远镜观望了会,帮他肯定道:“确实是乌梅。”
沈溪对了对手指,眼睛里带着些许期盼地问道:“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过去买些乌梅,这个天有乌梅,我就可以做些酸梅汤出来,给大家解解暑。”
他不犯错的时候,周渡对他向来宠溺,闻言也没有拒绝:“我去问问。”
周渡回到秦毅身边,给秦毅说了说沈溪的想法,秦毅大手一挥:“靠船过去。”
“谢谢平安舅娘,”听见秦毅答应,沈溪立马向他道谢,道完谢还拉上了一旁的李鱼,“小鱼儿也看上了一艘货船上的布匹,还可不可以……”
秦毅眉头都未皱一下,答应下来:“可以。”
李鱼冲他笑了笑:“谢谢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