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你们的人是霜儿吧。”
眼看他错愕,温水水半眯着眼冲他笑,手指挑开车帘往外看,“咱们也来桩生意,我付三倍价钱给你们,只做一件事。”
这会子还早,天边才显鱼肚白,薄雾蒙蒙,并不能看清地方,有人自雾中走来,他身着粗布莲蓬衣,手中杵着木棍,他没有头发,面庞白皙,眉如墨眸似星,唇薄鼻挺,这般俊朗的长相竟莫名生出一种宁和仁慈。
“什么事,”盗匪口头上的道义比不过钱财,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做。
温水水抹了下唇,“我要她死。”
不远处的和尚定住脚,显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温水水妩媚又无辜的和他对视。
刀疤脸见钱眼开,拍手道,“温小姐说话算话?”
有了钱就从鄙薄转变成恩主,温水水挑起一边嘴角,“我是温家嫡小姐,我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我说话当然算话。”
温水水纵使再不受宠,在外却仍是温烔的女儿,这身份足以镇住不知情的人。
刀疤脸那双绿豆小眼还瞄着她,显然还想打她的主意。
“我父亲说过,他交代了云华寺的和尚来接我,”温水水支着腮,懒洋洋的指着和尚对刀疤脸说,“这不来了?”
第2章两个大师姑娘的脚随便被你看了,你负……
这方地界虽然在京郊,但并不是无人管辖,往东再走一里地就能看到云华寺,时下推崇佛学,各地寺庙盛行,当今圣上更是敬重佛儒,是以僧侣所在之地,必定有僧兵看守,以护卫佛寺安宁。
僧兵武功高强,朝廷有衙门授管,现下能见着和尚,说明僧兵驻扎在不远处,这帮匪徒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他们对上。
刀疤脸再舍不得这么个漂亮人儿也只能作罢,但却惦记上了她说的事,“有钱不赚不算好汉,既然温小姐开口了,我们自然为您效劳。”
温水水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扔给他,“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派人将全部银两送到你们手里。”
得了钱这些人就都变得恭顺,只向她叩首,转而迅速离开。
温水水将下巴搭在车窗上,目光还看着和尚,“小师傅,救救我。”
和尚眉尖微不可见的皱起,旋即又舒平,朝她走近了些,“施主不需要贫僧救。”
温水水摸自己的脚腕,轻声道,“我脚受伤了。”
和尚垂目望着她,沉沉叹了口气,“施主做的委实过。”
“我做的过吗?”温水水倏地对他微笑,“别人欺辱我,我不应该还回去?”
和尚薄唇紧抿,蓦然指出来,“施主完全可以报到官府让官府来处置,可你偏偏选择了最……”
“小师傅的法号叫什么?”温水水打断他的话,将落下来的散发勾到耳后,嘴边的笑收起,她的神态流露出冰冷。
和尚双手合十,温声回答她,“贫僧法号元空。”
元空这个名字很熟悉,温水水思索着记忆,忽的想到一个人。
萧寰宇。
当今圣上有九个孩子,其中有三位皇子,大皇子萧寰宇为先皇后所出,其余两位皇子的生母一个是林贵妃还有一个是先皇后的婢女。
据传,先皇后生萧寰宇时天边现五彩祥云,钦天监推演出他是佛子投生,携盛世而来。
原本萧寰宇已经是命定的太子,可惜在他十岁那年,先皇后不知做了何事触怒陛下,陛下下旨废后,当晚先皇后死在了中宫。
萧寰宇也被陛下发落到云华寺以身侍佛,他的法号就叫元空。
温水水眸子放空,在他清俊的脸上流连,“元空师傅从云华寺出来?”
元空低下眼颔首,“贫僧从方德庄行过法事,准备回云华寺。”
他实在老实,温水水止不住扑笑,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这笑抖动,“问什么就答什么,你们和尚都这般实诚?还是只有你本分?”
元空静静等着她笑停,半晌还是道,“出家人不打诳语2。”
温水水奥一声,“劳烦元空师傅送我去云华寺。”
“施主脚伤不便,不若由贫僧送你回温府,”元空替她考虑道。
温水水眯起眼,阴狠自她眼中闪过,不待他看清她又恢复成亲和的模样,“我的母亲带我去云华寺烧香,半路上我出这样的事,她恐怕也烧不安稳香,我得去让她瞧瞧,我平安无事。”
这番话说的颇有些阴阳怪气,元空定定凝视她,一时琢磨不出她什么意思,但秉着善心也不能放她孤身一人在这里。
静默一瞬他说,“施主若是不嫌冒犯,贫僧略通一点医术。”
和尚治病确实有的,云华寺又是出了名的佛寺,许多权贵人家去求佛问仙之余也会跟里面的和尚讨教一些养生之道,这些方子多数还是药方,所以和尚多多少少也能看点小病。
“我嫌,”温水水要笑不笑的瞥着他,自他周身打了个转,“元空师傅真是古道热肠,对谁都心存良善,可我是个姑娘,姑娘的脚随便被你看了,你负责吗?”
和尚怎么能给姑娘负责,这话着实过头。
元空低低道了声阿弥陀佛,“温施主开玩笑了。”
温水水耸耸肩,翻身睡倒,她伸一只手扯元空脖子上的挂珠,“我要睡了,你不能趁我睡着碰我。”
这句话落,她就合目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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