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登州帮的人是一片阴云,那,隐藏在登州帮背后的后金细作,就是阴云中的雷电了。
看起来,俨然是阴云中的雷电更会伤人,危害性更大。
可若真仔细思量,才会发现,阴云才是雷电的土壤,没有了阴云支撑,这雷电显然啥也不是。
内书房内,李春来来回踱步。
事情到此时,基本上已经彻底通透了。
沂源和青州这段时间的风起云动,九成以上,跟登州帮脱不开关系。
必须要把这帮杂碎搞掉祭旗!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有点骨感。
登州帮向来自成一系不说,本身也是有些人杰地灵的。
此时的朝堂中,便不乏出身登州的要员。
如果李春来此时贸然对这些有头有脸的登州藉豪强动手,那,跟捅马蜂窝也差不多。
很可能事情没解决,自己反而要沾染上一身的骚腥!
可不解决他们,显然也不是个事儿
李春来心中已经逐渐有了一部分腹案,一时却下不定决断。
说白了,此时有登州帮的人遮掩,李春来是很难找寻到后金在他们中安插的探子的。
就算找到了,怕也很难找到证据,对他们下手。
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对登州帮下手!
换言之!
必须得把登州帮这帮人打怕了,打疼了,以后,就算有厚利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不敢去伸手,来选择跟他李三爷作对才成!
接下来几天,李春来恍如是忘记了沂源和青州这些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浑然就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一直忙活着他的征兵事务。
但,有着这层阴云在这,青州左营本来很顺畅的征兵工作,现在也进入到了一个凝滞期。
原来哭着喊着、托门路找关系也要加入青州左营的青壮,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事了,而是直接避开,不想也不敢再牵扯到这汪子泥潭当中。
这导致李春来的征兵工作一时举步维艰,三天多的时间,只招到了百多号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沂源上下,又有一阵更为凛冽的风言风语。
实锤了。
这绝对是实锤了。
这位李三爷,必定是在京师遭到了困难,现在,已经是提不起来了。
李春来面上故作艰难,心中却是依然惬意。
这几年始终忙着往上爬,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陪陪老娘,陪陪他的娇妻美妾们。
至于外面怎么说?
他李三爷难道还会少块肉不成?
更不要提,不说京里那边李春来有着充裕的底气,便是沂源这边,李春来的各项产业运转状况也都是运转良好。
酒厂在正常生产,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商品存货,这些宝贝一旦流入市场,必将是供不应求的畅销品,会换来大把白花花的因子。
儿郎们的操练始终未曾停息,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
而两边工匠们的工作也很顺畅,每天,至少有十几二十把合格又精良的鸟铳,装配到部队中。
另外,风娘、陈如意、二少奶奶都参与到其中的手榴弹和燃烧弹研制工作,也开始走上了快车道,已经是出了样品。
只待实验期结束,便可以进行量产了。
他李三爷又虚个毛线?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到了最后那种不得不亡命的境地,沂源距离海边不过咫尺之遥,不在大明混,他李三爷难道还不能去高丽混?
这天,李春来正在新宅中跟大卫肯斯特这倒霉蛋吹牛逼,继续加深对西方的了解,同时也是更为深入的给他种草。
陈六子忽然快步来报,丁公公来了。
李春来的嘴角边止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戏,终于是要开场了啊。
打发了大卫肯斯特,李春来很快便是来到了南门外迎接丁公公一行人。
不过,丁公公此时显然比李春来还要更为警惕,并没有选择入城,而是直接在城外扎下营来。
显然,这段时间,他丁公公比他李三爷的压力,可是要大的多的多了。
怕是也要更为直接。
收拾好了大帐,两人分宾主坐定,丁公公道:“三儿,我最近听说,你的沂源这边出了些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丁公公明显比之前时苍老了许多。
明明才三十几岁的人,两鬓之处,却已经是华发顿生,猛的一看,都有一种霜白之感了。
就如同后世的基金和股票。
李春来作为纯武人,究竟还有着一部分缓冲余地的,可丁公公这般,就算是不想,怕也只能赤膊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