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果不其然,刺客们挑开被射成筛子的黑布,见囚车内空空如也,便知上当。他们对这里的地势极为熟悉,从小道包抄,很快追了上来。
祸不单行,纪初桃的马中了箭,竟挣脱缰绳狂奔,没几步便气竭,吐着白沫轰然倒下。
纪初桃的马车亦跟着剧烈一晃,身子磕在车壁上,痛得人眼前发昏。
霍谦道:“殿下先走,属下断后!”
说罢,弯弓搭箭,率先射倒数名刺客。
北燕刺客见了血,反被激起了斗志,与霍谦缠斗起来。纪初桃来不及缓过那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伸手攥住纪琛道:“霍谦撑不了多久,呆在车中无异于瓮中捉鳖……下去!跑!”
拂铃护着纪初桃和纪琛下车,立即有侍卫策马而来,匆忙道:“殿下,上马!”
话音刚落,暗弩飞来,侍卫陆续中箭倒下,几名刺客越过霍谦的阻拦。霍谦连发三箭,三名刺客立扑,剩下的两名却是手持弯刀朝纪琛扑了过去。
纪初桃与拂铃皆是宫婢打扮,唯有纪琛穿着王袍,故而刺客以为他才是这队伍里最有价值的人质。
纪琛急促喘息,不假思索地拦在了纪初桃面前。
这小子,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想护住别人!
“拂铃!”纪初桃一声轻喝,拂铃抖出袖中匕首,一刀划破了一名刺客的喉咙。
趁此时机,纪初桃带着纪琛转身就跑。
大漠苍茫,他们并不认识路,只不要命地朝前跑着。可北燕刺客却像是杀不完的豺狼般,又从四面包抄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马蹄纷杂,一群人策马而来,扬起黄尘如雾。
纪初桃心里一咯噔,想道:不会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撞上真正的马匪了罢?
但很快,她发现来人并非马匪,而是挂着汉人的军旗,想来是附近赶来支援的戍边将士。
为首之人身形异常高大,一剑掷出,只见剑刃的寒光映过纪初桃的眼,准确贯穿了她身后一名刺客的胸膛。
剑尾上,玄色的剑穗在朔风中飘荡。
一条熟悉的,原本该“丢了”的剑穗。
纪初桃瞳仁微缩,只觉呼吸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定住般立在原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形策马奔来,朝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塞北朔风吹得他战袍猎猎,那手在刺目的阳光下,镀着浅色的光边。
那一刻,纪初桃看见了她的英雄。
纪初桃下意识伸手,继而手腕被紧紧握住,只电光火石的一刹,错身间她已被大力拉上马背,禁锢在某人宽阔硬实的怀中。
勒马回身间,祁炎倾身拔下尸首上的佩剑,顺手斩杀追上来的刺客,随即一夹马腹,带着纪初桃杀出重围。
纪初桃看见了孤零零被落下的纪琛,忙从重逢的喜悦中抽神,扭头道:“哎等等,别丢下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祁炎原本就冷峻的侧颜更沉了几分。
祁炎眉目如刀,策马过去,拎鸡崽似的拎着纪琛的后领,将他随意丢上一匹马背上,如同对待战利品,将沙袋般横挂在马背上的纪琛勉强带了回去。
祁炎大概出来得匆忙,连战甲都没来得及穿,只穿着单薄的武袍和玄色披风。隔着薄薄的衣料,纪初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祁炎胸膛坚硬饱满的轮廓,和无数次温存相依过的那般,温暖而可靠。
风呼过耳畔,纪初桃猜测过无数次祁炎见到她该是什么反应,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般无言的沉默。
若说不想见到她,可祁炎的心跳分明很快,都快将她的后背撞麻。
快马加鞭,很快到了朔州军营。
祁炎先一步下马,将纪初桃扶了下来。
“殿下!”孟荪听到动静,掀开帐帘出来。
“孟侍郎。”纪初桃只好将手从祁炎掌心抽离,定神询问正事,“北燕质子呢?”
“按照殿下的部署,已平安护送至军营中。”
见到纪初桃平安归来,孟荪紧绷的俊颜方舒展些,恢复了素日的儒雅之态,朝纪初桃道:“臣见殿下的人马久久未至,便猜测是遭遇了伏击……”
话还未说完,便见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横过,制止他继续靠近纪初桃。
孟荪垂首看着抵在自己肩头的长剑,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另一匹马上,纪琛艰难滑下来,晃荡一下勉强站住身子。见气氛不对,他也不敢做声,只捂着被马背顶得生疼的胃,默默躲到无人的角落吐了个天翻地覆。
“孟大人这马后炮的本事,实属厉害。”祁炎的声音比冰川还冷。
“祁炎!”众目睽睽之下,孟荪着实无辜难堪,纪初桃便轻声解释,“这计划是本宫布置的,怨不得他。”
祁炎声音很冷,眼神却很像是涌着岩浆,收剑道:“殿下的账,臣一会儿就和您算。”
说罢,不顾孟荪的目光握住纪初桃的手,一言不发地将她入了自己的营帐。
孟荪淡然抚平被剑鞘低得起皱的衣襟,望着营帐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些。
帐帘放下,营帐中落下一片昏暗,静得只听见呼啸的风声。
“祁炎,你慢些!”纪初桃软声道。
祁炎没有松手,只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
生气啦?
纪初桃哭笑不得,侧首努力去观察他隐在阴影中的脸色,细声道:“小将军是有什么账,要和本宫算……唔!”
话未说完,她已被拉入一个硬实的胸膛,紧紧禁锢。
祁炎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带着凌寒的低哑:“是不是臣平日太收敛了,殿下才这般有恃无恐?”
直觉不妙。
“你先放开本宫,本宫快喘不上气了!”纪初桃推了推他,却像是在推一堵墙,纹丝不动。
祁炎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她退离,手臂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腰肢搂断,恶狠狠凶悍道:“又不听话乱跑,该如何罚殿下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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