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结束后,段无心跟凌君寒约定到二十岁再举办婚礼。
理由很简单,就是现在年纪太小,该忙事业。
凌君寒以前就知道小朋友事业心很重,但没想到能重到这个地步。
对于这个决定,段永年倒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原话是“先立业,再成家,没毛病”。
十九岁就步入婚姻,确实小了点儿,凌君寒无话可说。
两人关系倒是平稳,他不大担心会有什么波折,也能等得起。
只是,觊觎段无心的人实在是太多。
先不说军区里那一茬新兵老兵,训练场上个个把他当成新一代战神,人前人后大肆吹捧。
连那群动物都每天围着人转,在部队里他作为上司是一点二人独处空间都被压榨得干干净净。
可是现在,更头疼的事情来了,段无心突发奇想,提出要重回学校上课。
凌君寒听到这个想法,眉头一拧,“以前都是我教你的,怎么,一个老师还不够?”
“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再说,最近没什么远征和建交,正好回学校补补课。”段无心双脚搭在沙发上,一边撸狗,一边晃着脚丫子。
通讯器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抬眼高兴说:“张教授说我入学申请通过了,明天就能去。”
“你还会先斩后奏了?什么时候申请的?”凌君寒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弯腰捏了捏他的脸颊。
段无心仰头看他,笑嘻嘻说:“就那天我们参加完晚宴回来亲热的时候,我说最近闲下来想做点儿喜欢的事情,你说可以。”
凌君寒:“……我他妈哪儿知道你是说要回学校上课。”
现在想起来,就是□□上头,一时间头昏脑胀,又当了一把昏君。
早知道是这事儿,他绝对不会松口。
“反正你答应了,哎呀,上个课有什么的。我看了课表,就每周周三周四去两天。”
段无心用脚勾了勾他,语气讨好道:“不会占用我们的二人世界时间。”
凌君寒酸溜溜的回:“你这样的漂亮大学生到了班上,大家都得盯着你看,谁还专心上课。你这是公然扰乱课堂纪律。”
军区的人觊觎还不够,现在还多了一堆大学生,很是头疼。
段无心听得哧哧直笑,手上撸狗动作重了些,揪得小花旺旺直叫唤。
他抿着唇很是轻松的说:“没事,我一心扑在学习上,你放心。”
凌君寒压根放不了这个心,以前还是小白虎的时候,虽然粉丝众多,但好歹在元帅府住着,别人看得见摸不着。
现在不一样,段无心四处招摇,光是人家隔空骚扰,就有得够烦。
“课表给我一份。”他看着段无心一副铁了心的坚定,无奈妥协。
“那就是答应了,你最好了。”段无心从沙发上蹦起来,冲着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第二天一早,段无心七点准时起床,利落换上白色卫衣黑色长裤,乍一看真像是刚入学的大学新生。
凌君寒正闭着眼假寐,意识还没恢复清明。
听到动静赶紧起床,跟着他后面转来转去,说:“戒指记得戴上,提醒大家你名虎有主。”
“戴着呢,你好啰嗦。”段无心快速刷完牙,冲他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尖牙,顺带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
盯着闪着微光的钻戒,凌君寒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出去,拉开衣柜,换了一身黑色卫衣情侣装和板鞋,强行装嫩,彰显所有权。
他洗漱完毕,双手环抱着站在门口等人,懒洋洋说:“弄好了就走,我送你过去。”
段无心应了一声,把平板塞进书包里,单肩挎在背上,跟着人下楼。
一路上,他很是兴奋,对于从未体验过的校园生活产生无限的遐想和向往,叽叽喳喳的幻想。
“你说,那些课应该挺简单的吧,以前你都教过我不少。”
“嗯,都说了没人能比我教得好。”
“那我第一次测验是不是可以拿满分?”
“你有我爸的基因天赋,扣一分都是侮辱他。”
“也是,那我就是军大学霸了,感觉好威风!”
“……”
凌君寒话都不想回,闷着头驾驶机甲,把人快速送到军大门口。
“你不走吗?”段无心瞥着紧跟他的人,疑惑问道。
“送你进去再走。”凌君寒大剌剌的拉着他的手往教学楼走,轻车熟路。
现在时间算早,校园里还没什么人,只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偶尔朝着他们投过去好奇的目光,和悉悉簌簌低声议论的声音。
段无心有些害臊的躲了一下,双手揣在卫衣的口袋里,嘟囔道:“在学校呢,注意点儿。”
凌君寒嗤笑一声,强行把手拉过来扣住,不让人挣脱。
“我以前也是这学校的学生,四舍五入,你这就是跟学长谈恋爱。”
“噢,学长啊…”段无心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琢磨了一会儿,笑出了声。
凌君寒侧头看了他一眼,摸不着头脑,“傻乐什么?”
段无心慢吞吞地走着,一边无聊地晃着他的手,“没有,就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这算不算是圆了你大学几年没谈恋爱的遗憾?”
“嗯,不过我还没在大学追过人,你想不想要我再追你一下?”凌君寒舔着下唇笑了笑,一肚子坏主意。
这样,就可以打着追人的幌子天天步步紧跟,寸步不离。
段无心被这个提议说得很是心动,有些新鲜,又很是期待。
他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那…你想怎么追?”
凌君寒收起玩闹的表情,思忖了几秒,“就假装我们是同学,刚认识的那种。”
戏还挺多。
段无心垂着眼,暗自加码,“行,谁要是没绷住结束这个游戏,谁就是狗,要在操场上人最多的地方叫三声儿。”
凌君寒胸有成足的答:“嗯,没问题。”
反正就是情侣小情趣,大不了绷不住了服了软了事。
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凌君寒瞬间进入角色,松开手跟着他迈着台阶上去。
他站在高两阶的楼梯上,敛下眼说:“学弟好巧,你也来上这门课?”
段无心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张了张嘴,被迫跟着这奇怪的剧情走,“……啊,你也是?”
凌君寒点了点头,一本正经说:“嗯,我一会儿能挨着你坐吗?”
“我能说不吗?我又不认识你。”段无心后退半步,憋着笑回答。
“我叫凌君寒,比你大一级,现在你认识了,段无心学弟。”凌君寒带着坏笑跟着人走进小教室。
明明差了八岁,他厚着脸皮减了几级,生拉硬扯成了同学。
段无心脸色微红,噢了一声,用卫衣袖子抹了把脸,汗涔涔的。
座位是两人一组的凳子,凌君寒大剌剌挨着人坐下,又说:“学弟,我忘记带书了,我能跟你一起看吗?”
段无心瞠目结舌,这人追人这死缠烂打的手段也太不要脸了吧!
明明就是借着幌子,防止其他同学跟他当同桌!
他起了作弄心思,把书本往自己边儿上一放,傲娇道:“不能。”
“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这是基本礼貌。”凌君寒勾了勾他的电子书,自顾自挪到两人中间,动作很是嚣张。
段无心:“……”
行,说不过你。
他倒是要看看,这人装到什么时候。
快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学生鱼贯而入。
大家早就听说段无心今天要开始跟着一起上课,瞧见人坐在角落,瞬间团团围了过去。
“活的心心!能变个老虎给我摸一下吗?”
“长得好漂亮啊,我不想当妈了,想试着当老婆!”
“元帅也在呢,管这么严,上课都跟着?”
“我们又不会把心心怎么样,有这么一红人跟我们一起上课,我们宠着还来不及。”
“就是,我宣布心心荣登我们军大校草榜首!”
段无心微微挑眉,借着余光瞥了同桌一眼,表情有些炫耀。
让你装不熟,现在宣誓主权都没了身份,自个儿挖了个坑。
凌君寒记着冷冷的瞥了那些小屁孩一眼,心想如预料中一样,果然来了。
他懒洋洋往后靠了靠,微微抬着下巴,无声用锋利的眼神震慑人。
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人群噤声一秒,作鸟兽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课铃声叮叮作响,教室陷入安静。
老教授夹着课本进来,打开大屏幕,开门见山就开始顺着上节课的内容继续讲解。
“上节课我们说到……”
凌君寒双腿微微敞着,听了几分钟,都是些烂熟于心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扫到段无心身上,挪不开眼。
小朋友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时不时地用电子笔在章节上画下重点。
遇到有些疑问的地方,他就换上红色的笔打上一个小小的问号,作为提醒。
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划下半格,半明半暗,把那张原本白皙的脸晃得愈加透明。
睫毛根根分明的卷翘着,被太阳染成了很淡的金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高岭之花。
越是高冷,越说是想碰。
凌君寒往旁边靠了一些,大腿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旁边的,若有似无的暧昧。
他心想,要是大学里真能碰上这么一人,哪儿至于从前还抱有孤独终老的想法,早脱单了。
“第三排那位穿黑色卫衣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老教授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推了推眼镜,又重复了一遍:“黑色卫衣,叫你呢。”
段无心回头,眼神跟凌君寒撞上,又慌忙避开视线。
他压低声音带着笑,扯了扯黑色的袖口,“老师点名让黑色卫衣同学起来。”
教室的同学们齐刷刷的回头,视线集中在他们这一角落。
“跟我有什么关系。”凌君寒松散的靠在座位上,继续肆无忌惮大量他。
一秒过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操,他就是黑色卫衣。
凌君寒慢吞吞站起来,有些茫然地盯着老教授说:“麻烦您再重复一下问题。”
“上课不好好听讲,就知道盯着同学看。”
老教授隔着一段距离,没认出人,絮絮叨叨道:“现在一心想着谈恋爱,期末就只能挂科。以后当什么军人,直接去隔壁工厂搬砖。”
教室里传来一阵哄笑,个个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纷纷起哄:
“教授,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他才不是来上课的,是来陪男朋友的。”
“教授这是故意给元帅难堪啊哈哈哈。”
“课本面前,人人平等,元帅这回栽了。”
“都毕业好多年了,早就忘光了吧。”
“安静,叽叽喳喳说什么。”教授不悦地拍了拍桌面,看向凌君寒,“什么男不男朋友的,快,答题。”
堂堂元帅被数落,微微垂着头,此刻只能低眉顺眼,“您再重复一遍问题。”
教授眼皮一抬,又放出一艘冷箭,“让你同桌跟你说,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听课。要是两个都没仔细听,就都给我出去。”
”这一道。”段无心到底心软,用电子笔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圈。
凌君寒快速扫过题干,有条不紊的说:“这一题首先要思考枪径大小和炮弹的射程范围,根据阿朗福德公式我们可以计算……”
他压根不用打草稿,直接口述算出答案。
场面过于天秀,同学们齐刷刷哇了一声,纷纷起哄称赞“牛逼”。
老教授咳嗽了几下,没想到这人还真能答上来,只能自己找补:“这个题也不难,答对没什么可骄傲的。好好听课,别走神。我们接着习题往下讲。”
凌君寒压下上扬的嘴角,用脚踢了踢凳子腿,利落坐下。
他用大腿碰了碰段无心的膝盖,缓慢蹭了蹭,语气中带着一丝狂傲,“学长是不是很厉害?”
“不要打扰我学习。”段无心瞥了他一眼,猛然把腿往旁边挪了几分,“你再碰我,我跟老师告你骚扰。”
啧,还挺凶。
凌君寒收敛了些,听得昏昏欲睡。
他半撑着头,眼神快速掠过段无心有疑问的地方,心里盘算出条理。
趁着段无心抬头看教案,拿过电子笔在空白的地方写出解题步骤,洋洋洒洒列了满满一篇。
等到段无心重新低下头,盯着那堆笔记微微瞪大了眼。
凌君寒笑了笑,没再说话。
段无心滑动着屏幕,把笔记全部浏览了一遍,低声说:“谢谢学长。”
声音软软的,听上去很好欺负。
凌君寒心弦被猛然拨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假装同学的游戏好像也有点儿乐趣。
“不客气。”他视线扫过过于精致的眉眼,含笑回答。
段无心哼唧了一声,继续转着笔听课。
连着上完三节课,凌君寒跟着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感觉后背僵硬。
好久没这么久坐着,腰酸背疼。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脊椎,侧头问:“学弟,下课了之后想去哪儿?”
段无心把书包勾在肩膀上,懒洋洋的说:“回家。”
“我们好像顺路,我开了机甲过来,正好送你回去。”凌君寒顺势接上。
段无心翻了个白眼,你还挺会演戏。
他轻声应了一声,没再为难人,“走吧。”
凌君寒跟他肩并着肩走在林荫道上,随意搭话,“学弟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刚分手,单着呢。”段无心云淡风轻回。
“刚分…”凌君寒差点儿咬了舌头,自己就这么作成了前任。
愣了几秒,他随即恢复淡定,“分了好,分了我就可以追你了。”
看他吃瘪,段无心心情很是愉悦,走路都变得轻快起来,“你要追我啊,我很难追的。”
“没事儿,我这人就喜欢挑战难度。”凌君寒走到机甲旁边,打开舱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上去吧。”
段无心洋洋得意坐上专属副驾,座位前方还贴着“段无心专座”。
他指尖摩挲着那几个字,故意逗人,“学长你好变态,人还没追到,怎么贴纸先贴上去了?”
凌君寒盯着那一行字,舔了舔后槽牙,被气得想笑。
这贴纸是因为之前某次出行任务,他顺便载了一位同行的下属。
本来这事儿光明正大,他也没想瞒着,当时打电话闲聊的时候,就随口提了一嘴。
当时段无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电话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很淡的应了一声。
等到他任务回来,段无心就拿着这贴纸往座位前方一贴,气势汹汹说:“以后不许载别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醋味翻天,占有欲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