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见的脸色一变:“不对啊!之前那个光头不是说,不能进那片雾气的吗?!”
“那是对任务者来说。”绯一边思索,一边说,“这里的这些npc,可不一定。”
巫见皱着眉说:“或许也只是这一个窄楼居民比较特殊?但是,这同样意味着,那片雾气的确是有意义的吧?不仅仅只是圈定游戏场景而已。雾气……”他脸色突然一变,“不会是……?”
“别瞎想!”绯斥责了他一声,“就算外界把我们的推论认为是阴谋论,你也不能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就瞎想吧?那不就真成阴谋论了?”
巫见讪讪。
他其实很想反驳。对于他的同伴这种动不动就联想其阴谋论,并且对此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其实也觉得有点太一惊一乍了。
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总算是得到了一条可以证明他们的推断的线索,那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激动和紧张呢?
末日……
巫见在心中喃喃念着这个词语。
他们继续朝前走着。
比起绯和巫见两个人,牧嘉实和收藏家走的路线更加靠近游乐场,因此,他们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一声声的“杂质”。
收藏家就有点纳闷:“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杂质?”
牧嘉实摇了摇头,他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饿?”
收藏家一愣,摸了摸肚子,突然有些新奇地说:“真的有种肚子空空的感觉。”
在窄楼,他们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管是饥饿,还是饱腹,都没有过。他们当然可以在窄楼里吃东西喝饮料,但是除却满足口腹之欲外,那并不会给他们的肠胃带来任何的负担。
但是现在,他们在这个噩梦中,却新奇地感受到了饥饿的感觉。
牧嘉实皱起眉:“情况不太对。”他喃喃说,“仅仅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会隐隐感到饥饿。可能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必须得进食了。”
收藏家的嘴边仍旧带着那种惊奇的笑:“所以,又会怎么样?”
“这意味着,在这个噩梦中,”牧嘉实看着他,说,“对于食物的争取是必需的。”
收藏家捏着自己的下巴,唔了一声,随后唇边绽开了微笑:“我懂了。我们得和那些窄楼居民抢食物,对吧?”他笑了起来,“真有趣……像是货真价实的末日游戏一样。”
牧嘉实瞥了他一眼,对于这个跳脱的青年并无好感。
窄楼里的绝大部分任务者……不说强大吧,起码是认真的。就算是恶人,也是认真地作恶。
可是像收藏家这样的人,随性肆意、浪里浪气,好像根本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一样。如果和这样的任务者做了队友,那可真是令人头疼了。
至少牧嘉实不太喜欢这样的任务者。
可是他转念又想,管他屁事。反正在窄楼底层的噩梦中,哪怕是打出坏结局,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就当个废物划划水算了——牧嘉实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
他脸上仍旧是那一副懒散颓丧的样子。
收藏家倒是挺感兴趣地看看他,嘴角的笑意不减。
这个跳脱的青年又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牧嘉实的前面,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跳回来,兴高采烈地说:“前面有人在抢食物诶!”
……别人抢食物,你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牧嘉实心中无语,有些头痛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听见了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打斗声和怒吼声。
他加快了脚步,翻阅两块倒塌的水泥墙,然后看见了那混乱的场景。
收藏家那看热闹的样子可不是假的,因为这地方确实是很热闹。牧嘉实瞥了四周一眼,盯着那些打架的人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这里有一家卷帘门都已经粉碎的副食店。这种店铺总是会存有一些食物的库存,并且都是那种保质时间长的防腐食品,甚至可能还有烟酒一类的东西,自然受到求生者的喜爱。
有七八号人正在拼命地打斗、争抢着食物。他们都形容枯槁、衣不蔽体,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甚至连打斗的办法都充满了动物一样的野性与疯狂。
其中有三人是一伙的,而其他人却是各自为战。可是那些单打独斗的人,却比团队作战更加的灵活和狠辣,像是不要命一样。
于是,那本来占据上风的三人,在尖叫哀嚎之后,被迫放弃了一部分的食物。其中一人,甚至有根手指都被人咬断了。
几人抢到了各自的食物,又因为牧嘉实和收藏家的到来而心生警惕,没一会儿就带着食物一哄而散。
收藏家失望地切了一声,小声嘀咕:“还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呢……”
牧嘉实瞥了他一眼。
他想,在这样末日之后的废墟之中,这群求生者的日常生活中,能有什么大事?
无非也就是争抢食物、饮水、居所、蔽体衣物、药品,最多还有武器。可是看刚才那群人还是在赤手空拳地搏斗,想也知道,这片废墟可能并没有什么利器。
即便有,大概也不会属于刚才他们看见的那些求生者。
牧嘉实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看向那家副食店,迟疑片刻,然后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收藏家并没有什么意见。他除了言语、表情上过于活泼了一点,在行动上倒是一直跟随着牧嘉实,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尽管他在进入副食店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外界同样也是灰尘弥漫的,但是比起这半倒塌的店铺来说,外界就显得干净得多了。
收藏家忍不住往外退了退,把头探出店门吸了两口气,这才好过一些。他又回头去看那昏暗的店铺。
已经塌了一半的店铺里,其实也还是有几个货架歪歪扭扭地,勉强站在那儿。但是货架上的东西已经被一扫而光了。
牧嘉实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店铺,目光在玻璃柜台上凌乱放着的几支笔上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