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嫁去魏州那么久,只听过谢巍评点箜篌,虽时常听旁人提起他的逸事,却没领教过他抚琴的风采。
倒是徐元娥先见识过了?
心头蓦的一动,她捡起本书,将上头的微尘拂去,状若随意的道:“对了,秉均若去边塞,婚事定要耽搁下去。你呢,我出阁那会儿你还没挑中对眼的,如何可有中意的?祖父不会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那怎么会!我只是……”
徐元娥下意识瞥了眼远处,心事朦胧将破,却还不敢透露,只低声道:“我只是不急着嫁而已。”
那可真是巧了。
三叔谢巍也没急着娶,这会儿还打光棍呢。
阿嫣抿唇轻笑,觉得秋光甚好。
……
源廉先生的事,徐太傅在前引路,谢珽亲自登门。
那位从前就曾居于相位,极有才能抱负,只因帝王昏聩、奸佞当道,平白埋没了许多年,如今得遇新主,倒愿意出仕一试,与贾恂合力辅佐。以他从前的威望声名,消息传出之后,当即令不少老臣踊跃沸腾,而在徐太傅等人的宣扬下,河东政事之清明、百姓之安居乐业,也已广为人知。
而谢珽摄政监国时,有冷硬气度、威仪姿态,亦有深广胸怀、过人胆魄,手腕见识远胜昏君佞臣,颇令朝臣折服。
更别说铁骑纵横,无人能撄其锋。
这般情形下,拥立谢珽登基几乎水到渠成。
卜日后,登基之典定在十月初九。
事情自有礼部筹备,谢珽在稍稍理清杂乱诸事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阿嫣去给楚太师扫墓。因是以孙女和孙女婿的身份去,谢珽也没让准备车舆,只挑两匹马骑着,带徐曜、陈越护驾等人即可。
临行前,在门口遇到了楚宸。
八岁的男孩已长得颇高,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被谢珽逮到后,竟自赧然笑了笑。
得知要去看祖父,他也想去。
谢珽对这个小舅子印象还算不错,见阿嫣温柔而笑,很乐意和弟弟一道前往,便将他抱起来放在马背,纵马出城。
墓前松柏荫浓,冬阳暖热。
阿嫣如幼时般抱膝坐着,同祖父倾诉近况,却已不是从前的迷茫。
回来时夕阳斜照。
原野层林尽被金色染透,晚霞亦铺得绚烂,夫妻俩放缓马速,在拂面微凉的风中徐徐前行。楚宸毫无顾忌的坐在即将登基的新帝怀中,忽然回过头小声道:“姐夫,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问你的。”
神神秘秘的小模样,却极认真。
不知怎的,谢珽就想起上回来京城时,他将小舅子送回府邸,屁大的小孩站在面前,叮嘱他务必善待姐姐。
瞧着懂事又可爱。
谢珽配合地凑了过去,也将声音压低,“什么?”
“各处都在说,姐夫要当皇上了。我听人说皇上有三宫六院呢,以前宫里有皇后娘娘,还有贵妃、淑妃,好多好多人,认都认不过来。姐夫要是当了皇上,还会疼我姐姐吗?”
小心而认真的语气,不掩担忧。
谢珽失笑,“就这么担心?”
楚宸咬了咬唇。
由不得他不担心,当初姐姐出阁的时候虽然安安静静没说话,其实眼圈儿憋得泛红,他都瞧见了。后来父母亲提起远嫁的姐姐,也都藏满担忧,只是忌惮王府的威势,从来没当面表露过罢了。楚宸从前不敢乱说,直到那次跟着夫妻俩逛街,见谢珽极纵容宠溺姐姐,才敢说那些话。
此刻,他当然不敢透露这些隐情,只眨巴着眼睛,“姐夫,你会一直疼我姐姐吧?永远的那种。”
谢珽听罢,忍不住笑睇阿嫣。
她沉溺在郊野暮色里,鬓发轻扬裙衫微荡,倒是没听到弟弟的稚嫩言语。
谢珽想了想,竟也认真回答——
“会的。一直,永远。”
将她捧在掌心里,呵宠纵容,过这匆匆百年。
楚宸听后眉开眼笑,要与他拉钩。
谢珽竟也真的伸出了尾指,与他小声约定。
旁边阿嫣瞧见这情形,亦自失笑。
她倒没想到,谢珽对小孩子竟还有这般耐心,明明威仪冷厉得令人敬惧,却还会行此幼稚之举。
其实原因无他,爱屋及乌而已。
……
转眼便到十月初九。
盛大而隆重的登基大典在皇宫举办。
是日百官齐至,祭告过天地之后,谢珽身着冕服,玄衣纁裳,白玉双佩,十二纹章精心绣成,威仪端贵。年轻的帝王登上御座,改元更制,尊奉生母武氏为太后,册立发妻楚氏为皇后,择定封后之期,着礼部郑重筹备。而后拜相选官,推行政令,朝堂气象为之一新。
萧烈和裴缇一路往南,捷报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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