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顾点点头,高举起女儿让她骑在自己肩膀上,两?只手护着不让她掉下来,就这样走?进屋内。
“对了,罗师傅,你来一下。”温顾进门后说?了声?。
半香和乳娘看向了罗师傅,罗师傅挠了挠头,“可能是将军有什么想吃的菜想吩咐。”
“那罗师傅快去吧。”半香笑了笑,和乳娘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
罗师傅进了房内,温顾将门一关?,放下女儿,便朝着罗师傅鞠了一躬,“爹。”
“不是说?好?了吗,我只是罗师傅,你总是这个?样子,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周流风瞪了温顾一眼,语气急切。
自从萧惋离开山庄的那日?,温顾认出他来,就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出。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若是每次温顾一回山庄,就要把他拉进屋里,关?上门聊上半个?时辰,大家都会觉得奇怪,毕竟他只是一个?在厨房做饭的师傅而已。
温顾自己也是没办法,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敬佩的人不多,周将军算一个?。
之前他不知道周将军真正身份就算了,可是如今知道了,怎么还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下人对待?
尤其是每次见面,自己的岳丈还要向自己行礼,他总觉得这样会折寿。
“爹,此刻周围无人,你就别再?当?什么罗师傅了。”温顾让周流风坐下,自己抱着女儿坐在对面,“这是今日?惋惋从京中寄来的信。”
“是吗,我看看。”周流风接过?信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遍。
“她还是年轻,性子急,就算是要当?面质问,也要给?自己留个?退路,若是皇上不管不顾,直接承认了,然后把她扣在宫里,那可怎么办?”周流风放下信,难掩担忧神色。
“爹,惋惋在宫里长大,身为郡主,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浪,但?她聪慧,骨子里又有一股正气,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自己的舅舅所害的事实?,这次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我相信,她能处理?好?的。”温顾说?。
周流风听?出了温顾话里话外都向着萧惋,“你是不是已经在京里安排人了,不会宫里也有你的人吧?”
“不敢瞒着爹,确实?有几?个?。”对着周流风,温顾实?话实?说?。
周流风那手指了指温顾,“你小子,城府不浅呐,我当?年要有你半分谋略,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都怪他当?年对皇上太过?信任,才导致那么多将士们白白牺牲。
“爹,别这么说?,我能有今日?,都是小时候,您对我的教?诲。”
刚认出周流风的那日?,温顾几?度怀疑自己眼睛出了差错,支开下人,试探一问,周流风见温顾神情便知就算自己撒谎,他也能查出来自己的身份,便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周流风。
起初温顾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将他请进屋内后,倒了杯茶,等他坐好?,温顾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当?时温顾想的是,他的恩师、他的救命恩人,这两?年多就在他的身边,他竟然没认出来。
“我有心伪装,你当?然认不出,快起来吧。”周流风说?着把温顾扶起来。
两?人谈了一夜,周流风讲了自己这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温顾一方面暗恨皇上凉薄心狠,另一方面感念老天有眼,让周流风还活在这个?世上。
“爹,虽然我在京城内安排了人,但?是惋惋依然不安全,皇上还拨了一万人马到青州,五日?内便到。”
“一万人?两?百个?山匪哪里用得上一万人,皇上此举有些可疑啊。”周流风皱了皱眉。
第76章七十六枝
又近年关,京城和往年一样热闹,萧惋看着万家灯火,不知此时?温顾在做什?么?,承欢是否想母亲了。
“夫人,下雪了,我们?回府吧。”画扇看了看空中飘落的雪花说。
萧惋点?点?头,上了马车,进入车内,对驾车的清风说:“今日?还是没有收到将军的信吗?”
清风是三日?前回来的,奉温顾之命回京保护萧惋。
“没有。”清风答道。
一万大军已经到了青州,此时?京城和青州却?断了联系,萧惋不得不担心。
最?近皇上频频召萧惋进宫,每每聊到温顾,话里话外都是在问萧惋是否知道温顾的近况,萧惋实话实说,已经许久没有温顾的消息了,皇上却?给她念了道折子,是青州知州上奏的,说是温顾已经将山匪除尽,为了早日?筑成堤坝,每日?都带着人上工,估计是太过繁忙,才没时?间给她写信。
皇上此举有些?欲盖弥彰,之前温顾北上与?北羌一战,她怀着身孕,都不见皇上与?她说一句温顾的消息,如今青州安稳,温顾只是筑堤防洪,皇上却?常和她说温顾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很像是在遮掩些?什?么?。
这愈发让萧惋担心温顾在青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将军身边还有暗卫,不会出什?么?事的。”清风跟随温顾多年,也是暗卫出身,对温顾身边有多少暗卫很是了解。
萧惋点?点?头,但是心中担忧并未减少。
青州匪患已经解决,皇上却?迟迟不召那一万大军回来,这件事本身很是可疑,且自从萧惋知道了父亲战死的真相,每次见到皇上,心底的恨意?便如藤蔓一般,蔓延至全身,她很不愿意?见到皇上。
可惜,明日?宫宴,她身为长安郡主,定是要?进宫参宴的。
北羌一战胜利后,北羌给靖国送来了无数金银财宝,以?表示对靖国的臣服,故而今年的宫宴比往年丰盛许多。
不过没有了皇后和太子,皇上身边空空荡荡的,更显得皇上孤家寡人。
萧惋看着中间歌舞,有些?意?兴阑珊,一个宫女过来倒酒,萧惋忽然觉得手里被人塞了东西。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规规矩矩倒酒,和其他宫女无异。
萧惋心跳快了一拍,手心里的东西像是个纸团。
“惋惋,你?怎么?了?”王若筱看了萧惋一眼?,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对。
“哦,没什?么?。”萧惋此刻已经无心宫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一看纸上写了什?么?,“我有些?闷,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