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突袭(1 / 2)

 第168章突袭

经过一天的绕路行军,善于骑战的王友元和晁中臣成为这只骑兵的直接指挥官,整个队伍潜伏在甘泉县东面司马沟的一片洼地避风过夜,而杨泽明则返回大部队坐镇指挥。

本来准备夜袭城下的官军,可因为这几年的饥荒,大部分人都吃不饱,患有严重的夜盲症,八百人中仅有两百来人可以正常视物,这次他们可没有旧县镇那么多人手,所以只能拖到黎明时分才能行动。

“雀蒙眼的夹在队伍中间,别走散了,嘴里含着的木棍别掉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友元,作为当初攻下甘泉县的老兵,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很,一路从山沟沟里绕来绕去就绕到了城下,黑乎乎的夜色中,官军围城而建的壕沟上面灯火通明,显眼得很。

这是为了防范偷袭所设的,夜盲症此时在两方部队士卒中很是常见,王友元左右看看说道:“展开队形。”

随着命令下达,他这支四百多骑的队伍从1字形立马换成横一字形,在距离官军一里远的位置完成了最后的展开工作,而同时另外一侧晁中臣的四百骑也同样如此,这就是两个老兵的默契。

当地平线刚刚发出亮光驱散黑暗的时候,随着一声命令,“冲!”

这两侧共八百骑同时开始了冲刺,发出了“隆隆”的雷声,几声惊呼,那是骑兵踩到刘应遇预先布置的铁蒺藜摔倒的声音,可骑兵的队列宽度太长了,区区几片铁蒺藜防区造成的损失极为有限。

官军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守夜放哨的官兵纷纷吹起号角,可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太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骑兵就冲过了一里路的平地。

“啪啪”,枪声响成一片。

王友元感受到肩膀的后坐力,枪口冒出的硝烟与火光转眼就被甩在马后,前方木制塔楼上的官军哨兵随之掉了下来,惨叫声这才传来。

听到外面的变故声,刘应遇从被窝中猛然惊醒,也顾不上穿鞋就箭步冲到帐外,正好碰上进来的亲兵,两人撞了个满怀。

“大人,快走,贼寇的大队骑兵来袭,兄弟们挡不住了。”亲兵连忙扯住刘应遇的袖子就往外面拉,另外有亲兵立马牵来了上鞍的马匹。

刘应遇此时才看到四面的情形,他立马判断出没有取胜的把握,不再啰嗦,翻身上马就走,也不顾得身上的单衣和帐篷内的印信,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需留得可用之躯。

十几名亲兵也上马紧随其后。

可在整个官军中,这十几个骑兵护卫的刘应遇太过于显眼了,才刚刚奔出营寨人群就被晁中臣盯上,他正在从县城北面而来,那里正是去往延安府的去处。

“大人,前面有贼寇。”有亲兵加速到一旁,几百米开外的旷野中一条骑兵线碾压而来,“小弟,护送大人往左走,俺们去挡住。”

作为主将的亲兵,他们无疑是最为忠心和敢战的,在如此危机的时刻,也不顾必死无疑的决定,就排成散阵冲锋上前,仅留两人护着刘应遇转向最近山林的西面而逃。

“保持速度。”晁中臣喊着调子,对一旁的满脸紧张之色的民兵笑着说道:“怕了?别怂,跟着俺后面,保你不死。”

越看那民兵越像自己的娃,晁中臣一子两女,与此时世人不同,他对于子女一视同仁都是宝贝的很。

那民兵并未搭话,只是咽了咽口水,那动作依然表明了他内心的紧张,晁中臣所率领的这四百人中有大半都是这样未经战事的民兵,年龄也不大。

连续几天的大雪已经下停了,太阳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中,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这会子照在士兵们的身上,虽还依然寒冷,大家心里却都暖洋洋的。

只是北风还在呼呼地刮,一阵一阵的,实在搅得人心烦。

“俺还没女人嘞。”那年轻的民兵在风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可奔跑起来的速度让晁中臣听不真切,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前方分兵的官军骑兵身上,那必然是官军主将无疑。

“俺要是死在这,可对不起俺爹娘,家里三代单传,绝了后可不中。”

“这次要不死,俺可得娶个女人。”那民兵大喊一句,这次终于让晁中臣听真切了。

听得晁中臣哈哈一乐道:“此战后,老子给你保媒,找个好生养的女人。”说罢快活地扬着马鞭,向前跑去。

“开火。”随着一声声命令,在最前排的步枪兵们纷纷在马背上开火,虽然起伏不定导致精确度骤降,可却能用数量弥补精度,大力出奇迹嘛。

晁中臣所率领的骑兵没有给这群决死冲锋的亲兵表现的机会,还未到他们开元弓的射程之内就被步枪集火射击,纷纷栽倒,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马儿原地驻足,发出悲鸣。

“一班,去抓那个当官的。”晁中臣对着一班长喊道,随即分出十个骑兵转向而去,他们是晁中臣手下最精锐的骑兵,远比普通步枪兵更善战马上追杀缠斗。

紧跟刘应遇的最后两名亲兵,此时听到那一排枪声,往后一望皆是冒了一头冷汗,“哥。”一声破音的喊声,划破天际。

留下阻挡的十来个人压根就没起到一点儿作用,眼瞧着又有队贼寇疾驰而来,也顾不得安慰,“大人快走!”这亲兵两人同时左右转向,往回加速。

刘应遇听到这话,往后一看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是也要以死来掩护自己逃跑,只不过这阵冷风吹着,让原本睡梦迷糊中的刘应遇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也急忙调转马头喊道:“别去了,别去送死,随我降了吧。”

听到主将命令,这两个亲兵才拉紧缰绳停了下来,相互瞅瞅,满脸的不甘心,“大人,我哥刚刚死了。”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刘应遇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降了吧。”

刘应遇自己也是不甘心,但不甘心也没法子,此非战之罪,自己英明一世总不能就这样死在贼寇手里了吧,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其它的事日后就可能会迎来转机也说不定,而且他想见见刘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特别是余挺所说的各种传闻,极大的激发了他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