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也要结束他与邓布利多的最后一节课了。

“以前在用魔鬼占卜时，我想要的都是尽快得到结果，直到血人巴罗告诉我说——”

“我想称呼他为巴罗先生会更适合一些。”

“哦，对，巴罗先生，我和他一点都不熟，还是塞德里克带我去见他的，就在海默教授弄出来的一个特殊课堂上——您知道这件事吗？学校允许更多的幽灵给学生上课了？”

“准确来讲，这从来都没被禁止过，例如宾斯教授的入职时间比巧克力蛙画片出现的都要早。不过我确实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哈利，那涉及到一部分有幽灵间的相处问题，或许还有托比的一点点私心，不过哪有学生不会对教授有所隐瞒呢？这很正常。”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哈利隐隐觉得邓布利多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他心虚的避开邓布利多的视线，不自然的说：“我刚刚说到哪来着——对了，是巴罗先生对我说的话，他告诉我占卜不应该是只看结果的，那行不通，而应该被看成是过程的一部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那是什么过程呢？”邓布利多行使着学生的职责问道：“你有想明白这一点吗？”

“什么？”哈利愣了一下：“我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还能是什么呢？占据更长时间的预言吗？”

“我想，”邓布利多缓缓说道：“不妨把那看成是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命运交织联系在一起，最终构成不同的结局。”

“命运？”哈利暂时放下教授的身份，他好奇的问：“真的有人能准确占卜出别人的命运吗？那早就被定下来了？从我一出生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实际上，哈利真正想问的问题是——难道他父母的死也是早就被定下来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还该怨恨谁？

伏地魔吗？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控制命运的人呢？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注视着哈利，他目光深沉的说：“选择，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命运并不会真正被定下来，那会受到选择的影响。这种时候，勇气与牺牲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更难的那条道路，一直都是这样。”

哈利感觉到邓布利多正在安慰自己，他也确实变得好受了许多——勇气与牺牲，这是他父母做出的选择。

邓布利多又说：“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哈利，在更难的道路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坚持下去的。但有一种魔法，那截然不同，它有能力影响到每一个人的选择，除了那些无法真正认识到这项魔法力量的人。”

“是爱么？”哈利茫然的问。

“不。”

这一次，邓布利多的回答有些出人预料，他看着哈利的眼睛说：“不止是爱了，哈利，还有古代魔法。你今天教给我的魔鬼占卜就是这样，神秘又危险，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连我都忍不住要试一试了。”

“这......”哈利顿时变得更加没法理解了：“可为什么您说的这像是一道不好的魔法？我知道魔鬼这种存在肯定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但魔鬼占卜......不就只是占卜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小会儿，哈利隐隐觉得校长接下来说的话似乎会很严重，但听到的却是：“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该回去睡觉了。”

在哈利离开后，墙上装睡的肖像们顿时清醒过来。

“你真的能确定吗？”戴丽丝·德文特严肃的问：“你真的认为是魔鬼占卜把托比·海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他再次陷入了沉默，肖像们没有打扰他，都静静等待着。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开口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弄清楚是什么把托比变成现在的样子。他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学生，而且曾经也不是那么的无所顾忌。哪怕在霍拉斯找他谈话后，认为自己是比斯莱特林还要更加斯莱特林的托比都没有想过要伤及无辜的性命——或许也不是那么无辜。但无论怎样，托比的反应还是太过激进了，妄图杀死一名学生的麻瓜姐姐，再把罪行栽赃到另一名学生身上，这极为反常。”

“这件事我都听过无数次了。”菲尼亚斯·布莱克不耐烦的说：“要我说根本没有什么魔鬼在诱导他，完全是他自己的错，只不过实在掩盖不下去了而已。你有多了解自己的学生呢？知道他们每天脑子里都在想这些什么吗？如果能有一本书将这些内容记录下来，我敢肯定，你下一秒就会辞去校长的职位，然后成为这本书的忠实书迷。”

“为什么会变成书迷?”一个戴着老花镜的校长肖像问。

“因为他最爱乱管闲事了。”菲尼亚斯嘲讽道：“就算不当校长也放不下曾经的学生。”

“这你说的倒是没错。”邓布利多笑着说：“我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更担心......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影响他们。”

“除了我以外的，邪恶的东西。”

戴丽丝又问道：“所以你还是坚持当初的想法？”

“没错。”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变得严肃起来：“魔鬼占卜......或许那不是什么占卜，而是有什么在诱导施展魔法的巫师，所以才会导致托比的改变。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在他上学时就发生过了，比他后来发现魔鬼的时间都要早得多。”

“可那会是什么？”一位看起来极为古板的肖像问：“有人见过托比·海默的魔鬼吗？那个孩子也说过，托比·海默是自己变成了魔鬼，这有可能发生吗？”

“如果是在古代魔法的范畴......”邓布利多摇头道：“那么，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托比就擅长发现这些没人知道的魔法，我说过，他是一个有天分的学生。”

“而所有的答案......”

邓布利多注视着栖枝上的福克斯说：“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块，在那里面封存着一段记忆。”

“答案，就在那段记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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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心绪不宁的走在走廊上，他总觉得刚才校长的话没有说完，邓布利多似乎并不认同魔鬼占卜这种方式。

“哈——”胖夫人打了个哈欠问：“你是打算说出口令，还是要在门口睡觉？”

哈利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到公共休息室的入口，他对胖夫人的话毫无反应。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邓布利多说过的一句话。

【连我都忍不住要试一试了。】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