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萤火(2 / 2)

不管是情报泄露,还是被自己人算计,都说明学院那边出了大问题,昂热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带着明非他们赶到这边来,所以我们不能联系学院。”

“校长告诉过我,校董会里有内鬼,本来他是计划在年底的校董会,对内鬼进行彻查的。”路明非说。

“年底?你们来的时候是几月几号?”路麟城看了一眼腕表。

“大概在10月20左右,但我和绘梨衣和校长他们分开后过去了有差不多一个星期。”路明非回答。

“距离收容所被攻破的半年后么..”路麟城思考过后说:“现在这种状况,去找昂热那个老家伙也不现实...那就只能这样了,薇尼,过来吧,我们把安全门打卡。”

“但是...麟城...真的要把‘零号’放出来么?”乔薇尼看了一眼路明非,走到了路麟城的身边,两人在安全门的表面又摸又敲。

“距离我们的死亡日期已经有半年,这种情况下,没有比相信明非更好的选择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现在就要把‘零号’放出来,那我们这七年的大好青春不就白白浪费了么?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等待昆古尼尔杀死他么?”

乔薇尼摸到了什么,使劲按下自己的右手掌。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我在家躺着当家庭主妇...心思,千裕她们...大概也不会死了吧...”

“抱怨的话,等到打赢了仗再说吧。”路麟城也按下了右手掌。

两束幽蓝色的光从小孔里照射出来,清冷的女声传出。

“指纹核验通过,瞳孔核验通过,请进行声音验证。”

“老鼠爱大米。”乔薇尼和路麟城齐声说。

“声纹验证通过,解锁中...”

金属闸门内传来机括咬合的声音,精密的齿轮带动一根根锁管,那扇门内冒出了白汽,缓慢地朝内打开,发出了发动机一样的噪音。

黑暗中亮起了灯,并列的白色灯管一节节攀升,明亮的白光从门内照射出来。

绘梨衣搀扶着路明非,跟在乔薇尼和路麟城的后面走进了门内。

地面是青铜的,蛇一样互相缠绕的深槽刻在地面上,槽里流着深青色的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些深槽组成的温度就显示无数根丝线,分叉,再分叉,勾勒出古奥玄妙的花纹,然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路麟城递过来两张防毒面罩,说:“前面是水银池,最好戴上面罩再过去。”

“不用了。”路明非摇摇头:“绘梨衣的领域能把汽化的水银隔绝在外。”

“在这里也可以么?”路麟城问。

“可以的。”绘梨衣点头。

“是么...地上的花纹本来是有封印作用的炼金阵,能压制元素的流动,看样来,这种等级的炼金阵,还是不够格啊。”路麟城笑笑,也放下了面罩。

“这个炼金阵,是老爸刻的么?”

“不是,但是后续的维护,是我在做,我只是尝试过一些改良,改良的时候遇到了过很大的困难,毕竟,不管是炼金铭文的数量还是炼金纹路的复杂程度,这都是当前炼金术界最顶尖的水平了。”

“我可以当做是你在自夸么。”路明非笑了一声。

“你爸这会就偷着乐呢。”乔薇尼插了一句。

“到了,这就是,你要找的‘零号’。”

四人停在一个巨大的水银池前方,池子的长宽大约有一个游泳池那么大。

透明的石英柱壁呈六棱柱形,流动的水银灌满了这根六棱柱体,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路麟城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轰隆隆的声音从池子里传来,水银一点点被排开。

巨大的东西露出了头,石英壁内插着四根断裂的青铜柱,毫无疑问出自某个龙族遗迹,它们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难解的图腾雕刻在铜柱的表面。

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像他身体一样干枯的长枪。

水银已经深深沁入他的皮肤,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来的。

他的脸,根本不似路明非见过的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反而是削瘦,像是营养不良的小孩子,能清晰地看到他胸口的一节节肋骨。

像是得了绝症的瘦弱孩子,这就是路鸣泽的真面目。

路明非等着那个调皮的家伙对他微笑,可在梦境外的第一次见面,路鸣泽只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低垂着头。

“觉得我们残忍么,想把一个小男孩吊死在这里。”路麟城审视那个苍白的小男孩。

路明非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想把他放出来,就用这位绘梨衣小姐的力量吧,这样效率会高很多。”

“嗯。”路明非点头。

当他正想对绘梨衣说话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喊声,从背后,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处没有光的焦黑通道。

他看见了微弱的萤火,一个短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朝他奔来,女人狼狈不堪,作战服残破,浑身血迹,只剩下一条手臂。

她对路明非喊着两个字——【快逃】。

世界好像静止了,路明非终于看清了追逐她的影子。

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如果用高速摄影机拍摄,那个影子只会出现一帧。

那个影子...戴着暗金色的面具...

如果...女人没有被影子手里的长枪捅穿身体...路明非大概连那一帧都看不到。

他对那个倒在地上女人说话,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死!”

女人微笑着...像是为他煲鸡汤的时候那样笑,像是为他掏耳朵的时候那样笑。

然后...萤火熄灭了...

披着战甲的八足马踩在了女人的身上,路明非愣住了,站在灯光之中,和黑暗中的影子对视。

金色的独目像是车灯,影子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呈投掷的姿势。

下一个百分之一秒,长枪急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压贯穿了绘梨衣的领域。

路明非口中的“不”字,终于喊出了口...

其实,他什么微笑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母亲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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