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对垒
鲜血滂沱如雨落,断肢残缺零散四散。
而仅在转睫之间,便又是一名金丹真人凄惨陨命,彻底魄散魂飞。
见得这一幕。
非仅是怙照阵营处哗声四起,大多人面上都是带有一抹惊怒之色。
便连玉宸的人马,也是暗暗讶然,脸上添出来一抹凝重。
以洞玄逆伐金丹,这等事迹可着实不易,
而能够做成此事者,也唯有大派仙门中的真正俊彦了。
这些玉宸道脉中人此先纵是听闻过陈珩如何了得。
可百闻终究也不如一见。
直到眼下亲眼目睹,才总算是心服口服,难免生出高山仰止之感,呼吸也不觉一顿。
“区区两个下品金丹,却还逼不出他的底牌手段,那太素玉身,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和立子眸光平淡,望着那个长身玉立的紫衣道人,微微皱眉,暗忖一声。
以先前同陈珩斗法的经历来看,和立子认定,唯有他将剑道境界擢升至了第六境。
那时候的杀力,方可将太素玉身轻松破去,凭此彻底压过陈珩一头!
而在剑道九境当中。
一三用势,四六行术,七九运法。
术强于势,而法又胜过术。
按理而言。
唯有在修成剑道第七境,达至了“运法”境界后。
剑修才方有资格修行剑道经典,去习练那些开天门、劈地户,分清理浊,包罗万象的剑道杀招!
不过凡事难免存有例外。
对于那些在剑道上独具天资者。
纵使他们未达得第七境,仅是剑道第六境。
但凭着上乘根性,这些人却也可勉强运使出一二剑招来了。
和立子对于自己在剑道上的天资从未怀疑过。
也坚信以他能耐。
必是那个例外之一!
而他对于四院大比败于陈珩之手,让陈珩夺去了魁名,一直记挂心中,未敢忘记。
因此缘故,和立子也是特意从道录殿求来了《白虎七杀剑经》。
便是为了在修成剑道六境之后,好习得里面的几门剑招傍身。
届时再同陈珩一战,一雪前耻!
不过剑道六境却并非那么容易证就,饶是以和立子天资,也仅是模糊摸得了几条脉络,并不清晰。
还需一番不间断的苦功,才可勉强看清前路。
这时,和立子隔空遥望陈珩背影,心中也是骤然升起一股冲天锐意。
惹得眉心处的飞剑也是微颤不已,似忍不住要破体飞出,落于他手。
“宗内有此等强手在,砺我剑锋,倒实是一件幸事!待得成丹之后,你我当再有一番了断!”
和立子心下言道。
而此时。
在场间诸修各怀心思之际。
旋螺金殿内,陶瑱的面色也是微微一沉。
只是不待他开口,阶下便忽有一道声音响起:
“师叔,容我出阵去杀了他罢,怙照的威严,岂容一个竖子将之踩在脚下?
若不除他,放纵区区一个洞玄炼师便压得上下之人不敢应战,此事传扬出去,岂不难堪!”
陶瑱老眼一抬,见那出言之人巍冠华服,气宇轩昂,两眼如若寒星一般,灼灼发亮,自有一股凛然威势。
在沉吟片刻后。
陶瑱缓一摇头,道:
“傅陵,你终归是本宗的金丹真人,身份与那些道脉中人不同。
若你出阵,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不甚体面。”
那唤作傅陵的怙照宗真人闻言还微有些不忿。
陶瑱却一摆手,打断了他还未开口的话语,淡声言道:
“我知伱心下不悦,不过今日丢下的面皮,三月过后,自可亲手再拿回来,那勾绞妙门阵图尔等已是看得纯熟,玉宸弟子想度过此等难关,实是不易。
再加上还有一个顾漪在,我方胜机着实要大大胜过他们!
既是如此。
那今日之事,你又何须过分在意?”
傅陵闻言沉默半晌,最后虽还是不甘,但也只能在陶瑱的注视之下拱手应是。
“若是顾漪师妹在此,又怎容此子在两宗面前耀武扬威!可惜,便且容他得意一时罢……”
傅陵心下一叹,无奈说道。
对于他这言语,陶瑱微微颔首,却也未多言什么。
……
陈珩虽是向来的名声在外,颇为响亮。
近日在玉宸的四院大比之上,更是力压诸多强手,夺得了魁首之位,又成了一桩新的谈资。
但顾漪却也分毫不输。
以至于细论起来。
其名头还更要胜过陈珩一筹!
早在紫府时候,她便已是岁旦评上的有名之人。
如今更名列洞玄第二,仅在瘟癀宗的阴无忌之下。
以洞玄杀金丹之事,固然厉害了得,陈珩今日的手段,堪称技惊四座了。
但此事于顾漪而言,倒也不算难为。
早在数年前的五公山之役中,顾漪便几乎阵斩了当时名列洞玄第五的郑甲和洞玄第九的裴含章。
若非这两人身后的师长救援及时,施大法力,将顾漪隔空逼退。
只怕那一战过后,洞玄的岁旦评上便要生生少上两个名字。
斗枢派与九真教,也要失了两位杰出弟子……
而有此等煊赫战果傍身。
无论陶瑱或是傅陵等。
这些怙照之人对于顾漪的手段,皆是深信不疑!
在傅陵的料想当中,陈珩虽然厉害,但若是对上顾漪,至多也仅是能以剑遁之法,保住一条性命罢。
若一个不慎。
便是落得个伤重的下场,也并非不无可能……
“且让于世通得意几日罢。”
这时。
在深深看了陈珩一眼后。
陶瑱也不多留,心念一起,便将殿内机枢给拨动。
长空之上。
只闻轰然一声大响。
抬目看去时候,那座巍巍然如大岳的旋螺金殿已是凭空一个旋动,便往极天之上飞去,眨眼便不见踪迹。
而旋螺金殿这一退。
怙照阵营处的飞舟画楼,魔兵力士,自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跟着一并遁走。
只霎时间,满天的森然魔气便是依稀一消。
如退潮的海水般,逐渐敛去……
“陶瑱老魔,阵前斗将之事可是你这匹夫的意思,怎事到如今,却反是不告而别?
我若是你,便当速速回返山门,然后一头撞死在仇渊,哪还有面皮再出来见人!”
玉景飞宫内。
见得此景,于世通大笑了声,沉喝道。
“竖子勿要得意张狂,且看三月过后,你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笑出来!”
遥遥云空处。
陶瑱语声冷淡传来,震得诸修胸闷气短,好似一头龙象在怒喝发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