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摆手,让喽啰们放开大网。
北静王抱拳回礼。
阮老元帅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陌生的面孔,气度俨然,一双幽深的眸子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光,整个人散发出令人不敢小觑的威压。
老元帅低下眼眸,再一次拱手道:“未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北静王看了一眼黎大皇子,对老元帅道:“阮帅客气了,您叫我皇林就行。”
他只是随便编一个,却下意识地用了林黛玉的林字。
阮老元帅点点头:“好,黄公子请。”
一旁的阮英没有说话,那位面目清秀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跑跑跳跳到了眼前,抱着阮英的一条胳膊,有点孩子气地小声道:“英子哥,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打猎的吗?”
阮帅看了北静王一眼,嗔道:“胡闹,没看到这里有客人吗?连点规矩都不懂,改天再去,找别人陪你玩去。”
少年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撅着嘴巴转身走了。
阮帅对北静王笑了笑道:“老夫这个孙儿最是调皮,被家里人宠坏了,让公子笑话。”
从见到这名少年的时候起,北静王就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如今听说是阮大将军的儿子,阮老元帅的孙子,想来是那种上位者的气度与自己年少时相似,便不在意地笑笑,目送那少年远去了。
一行人进得营帐,分宾主坐下。
阮帅问北静王,“老夫有个疑问,不知可否请黄公子解答?”
北静王道:“请讲。”
阮帅道:“是这样的,按我朝与天朝皇上协议,天朝来使应当先到京城拜会我朝皇上才是,为何黄公子却来了我阮家军所在地?”
北静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下账内坐着的众将领表情,笑了笑,道:“阮帅多虑了,本公子是萧首辅以私人的名义派来的,只是过来了解一下黎大皇子坠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与国事无关,不需要到安南京都面见皇上。”
众将了然。
阮老元帅却沉默了,花白的头发映衬着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那张脸上神情悲戚,看着让人于心不忍。
毕竟坠崖的人是他嫡亲的外孙,是他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孩子,如今说没就没了,不管谁提起来,他都难过得无以复加,仿佛马上就要一口气上不来,随外孙去了似的。
任是谁见了如此悲伤的一位老人,都忍不住要落泪。
北静王强行将自己惊愕的表情憋了回去,心里对这老头竖了个大的拇指,我的乖乖,这老头简直就是神仙演戏,演得像的不能再像了。
看他的表情,谁能想到他嫡亲的外孙此刻正好好地站在他眼前,还有模有样地拿着笔,准备记录下今天营帐里他们所有人的话。
过了好一会,阮老元帅终于强咽下悲伤,哀戚地对北静王道:“说起我那可怜的外孙,老夫这心里就像针扎似的难受,请黄公子见谅,”
“都说他坠崖而亡,甚至连尸首都运到了京城。可老夫就是信不下去,总觉得这里面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底。老夫的两个儿子就是为这个去的京城,也不知道到时候能给老人带回来什么消息,唉。”
北静王赶紧摆手,劝道:“阮帅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能太过伤心。我这趟过来,就是要理清黎大皇子坠崖真相的,如果是意外便罢,如果是人为,还等着阮帅为黎大皇子报仇呢。”
一席话仿佛点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老人,老人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道:“我阮家军二十万大军在此,如果黎大皇子是被人迫害坠崖,我定当将仇人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众将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