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毕自严不是傻子,堂堂户部尚书,只有最精明的人才有资格作,皇帝这么,显然是在猜忌周延儒结党!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朝廷上一直没有人点破,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听起来,莫不是万岁爷要对他动手了?!
想到这里,毕自严眼睛一亮,这回自己拼了一条命,不惜唐突两位相爷,不就是为了搏一搏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跻身内阁的吗。
这不正是机会!
人最怕的就是嗔心萌动,毕自严只是少少起了点念头,这嘴上可就没了把门的,三下五除二,那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差点把周延儒两岁尿床的事儿都给说出来。
但无论他说什么,都么有刻意点明“结党”一事,而这恰恰是他的高明之处,每一次只要触及到这个点,他就会避而不谈,马上岔开话题。
这般粗劣、生硬的回避,不就等于是在刻意强调这一点吗?
瞧着他的样子,朱大皇帝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就被开启上帝模式的朱由检洞悉,就为了一个位置,毕自严可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谨慎都给丢了。
这还不知道那个位置会不会落到你头上,你就这么卖力,功名利禄四个字,看来还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宝刀。
其他的反应,其实有些让人灰心,但朱由检却把所有的不悦,深深埋藏在心里,又把自然的疑惑流露出来,“哦,不成想周相爷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事……今日你要不说,朕只怕很呐知道。”
“万岁爷,臣知道今天说得有点多了,而且也坏了朝廷上一些所谓的‘规矩’,但臣这却全都是一颗忠于您的心,决没有其他意思。”
欲盖弥彰。
毕自严很清楚,最后这句话,自己说不说都不会影响到什么,但他还是要给自己一个心理慰藉。
朱由检长出口气,示意王承恩把月门的纱帘挑开,露出圣颜来,一探身眼睛直盯在他身上,那笔直又锐利的目光,把毕自严唬的不由自主地往后蹿了下身子。
“毕尚书,你说的话,朕都知道了,你记住了,这些话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讲,你那边该做什么就作什么,朕今天什么都没听到。户部收了多少钱,你好好封存保管听候朕的旨意,那些没有认筹的,你还要用心催促,明白吗?”
“万岁爷,臣谨遵圣旨!”
毕自严赶忙跪倒在地,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朱由检这才坐了回去,稍作停顿后,让他退出御书房,朱由检悄悄在窗户边上瞧着,看他出了院子,这才放声而笑。
王承恩也是如此,毕竟主子爷的计谋实施成功,还开了一个好头,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笑罢,朱由检眯着眼睛,挠了挠鼻翼,开始接下来的部署,“王大伴,你可以派人去通知骆养性了,要他们锦衣卫做好准备,最快今日,最迟明日,就要有所行动。还有,让你的人盯住了温体仁,这老家伙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信,这种阴风鬼火他要不上来添把柴,那才出鬼了。”
说到这,朱由检顿了一下,目光忽然深邃许多,“不过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被咱们这位尚书大人给说了,你不妨找个合适的人,单独给他透点风出去,反正他们这些做大臣的,都会收买宫中太监,你明白吗?”
王承恩根本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话说到这,他连忙点头,“主子爷放心吧,老奴马上就去安排,估计消息放出去,要不了明日,最迟今晚温相爷就坐不住了!”
他们猜得其实也不全对,何必要透出风去,温体仁也算是这件事中的谋划者之一,但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计中计,此时此刻,正端坐在户部花厅里,等着找毕自严查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