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闹了半天,卫侯在这儿玩以退为进呢?
卫侯的话说起来虽然软绵绵的,但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
如果待会儿卫侯把这话如数的对着卫国的大夫们说一遍,那内里的含义就很明显了。
要么跟着我背叛晋国,要不然你们就把寡人给撸了,诸位看着办吧!
卫侯是按照周礼合法继位的君主,臣下们要是真把他撸了,那这顶违礼的大帽子也就彻底扣实了。
更别说,卫侯还不是鲁侯那样被架空的君主,他在国内不乏支持者。
卫侯这人虽然在私生活上有些奔放,但不论是选贤任能还是聚拢人心,他都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卫国的中间派大多又是蘧伯玉和史鱼这样恪守礼法的真君子,亲晋派想撸掉卫侯,这些中间派也不可能答应。
最重要的是,齐侯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兄弟受苦呢?
卫侯这一退位,齐侯到时候打出违礼的旗号来征讨卫国,晋国还真不太好插手。
这一次晋国出兵援助鲁国的决定都下的这么迟,更别说出兵援助远不如鲁国的卫国了。
宰予原本以为卫侯是打算撂挑子不干了,现在探明了他的真实意图,那后面的事就好解决了。
宰予忽然开口问道:“过错和失误,是人之常情,人不可能没有过失。有了过错能改正,就不为过。
您说您是个犯了过错的人,我能详细听听,您所谓的过错是犯在什么地方吗?
我虽然没有许多才学,但愿意帮助您进行改正。”
卫侯叹息道:“您可以在大野泽畔击败齐人,然而寡人动员军队,却使得帝丘城内的妇人高唱《伯兮》,一个个都来向寡人讨要她们的丈夫、儿子。寡人的错误,恐怕就在于此吧?”
宰予道:“这不是您的错误,而是您所使用的方法不对。”
卫侯疑惑道:“这是何意呢?”
宰予道:“就我这几日在帝丘的见闻来看,您对卫国百姓多施恩德,然而他们却仍然不愿为您效命,这不是您犯了什么错,而是您没有激发他们的斗志。”
卫侯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连忙问道。
“那如何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呢?”
宰予道:“统率士卒的方法,是务必要争取英雄、勇士归心。
而争取他们归心的关键,在于把自己的意志转化为众人的意志。
让士卒追求的目标与您追求的目标相同,让众人所讨厌的东西与您所讨厌的东西相一致。
如此一来,打起仗来,士卒们自然奋不顾死、悍勇争先。
等到那时,妇人们也会自发的督促丈夫、儿子为国家效力了,她们只怕还唯恐丈夫、儿子不能帮您战胜敌人,又怎么会责怪您征调、统帅他们呢?”
说到这里,宰予话锋一转,向着卫侯问道:“那些反对您的大夫们追求的是什么?”
卫侯回道:“大夫们尽职尽责,只为与寡人一样延续家中的宗庙祭祀,保全族中子弟的安危。”
宰予俯身拜道:“那么,您已经找到转化他们意志的手段了。”
他又问道:“卫国的民众又追求什么呢?”
卫侯道:“民众追求安稳和乐的生活。”
宰予又拜道:“那么,您又找到了争取百姓支持的方法了。”
卫侯微微一琢磨宰予的话,顿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最后,宰予又问了一句:“您想必知道我在游说方面略有才能,我愿意向您传授一些游说方面的技巧,您愿意聆听呢?”
卫侯起身再拜:“怎敢不接受您的指点。”
宰予道:“不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中说出,可以具备不同的效果。而根据被游说者的不同,也可以受到不同的回响。
面对喜好虚名、自视甚高的人,对他大加吹捧,可以让他认为对方聪慧多智。
平实之语,如果是从果决之人的口中说出,可以让人感觉到勇敢之气。
手握大权的人,口中说出忧戚之语,会让人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从而让他们对话语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对于游说之人来说,‘口’是人身上最为玄妙的部位,不仅可以用它来宣传信息,也可以用它来封锁讯息。
而‘耳目’,则是心的辅助,可以用来窥察间隙发现奸邪。
只要口、耳、目三者相互呼应,就会走向成功。
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
嘴可以用来吃饭,却不能胡乱说话,这就是在告诫后人:说话是有忌讳的。
所以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
有的话可以让人听到,有的话不可以让人听到。
宰予斗胆,敢问昨日盟会上的事,已经传回帝丘了吗?”
卫侯也没想到宰予居然直接给他来了一招‘直球攻击’,但他略微一想,大致也明白了宰予的身份。
卫国的大夫有亲齐和亲晋之分,鲁国的大夫也未尝没有这个区别。
宰予恐怕就是鲁国大夫里亲近齐国的那一批吧?
想到这里,卫侯的戒心也降低了些。
他回道:“昨日与我前往盟会的,是我和王孙贾的部属,没有外人。”
宰予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他向卫侯祝贺道:“那么,您的心愿应当可以得到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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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更新,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我跟你们拼啦!!
慢,慢着,你还记得么,我还给你加过更呢。
——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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