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庄子让他说,宰予也不和他多客气。
他直接骂道:“以我所见,你不止算不上大丈夫,连一般的君子也称不上,还敢欺名盗世,骗取世人称赞?”
卞庄子也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怎的,他回嘴骂道。
“我从来只知道君子才是天下最值得尊重的人,难道大丈夫還比君子更值得世人称赞嗎?”
“当然了!”
宰予道:“我听说,小人谋身,君子谋国……”
“那大丈夫谋何?”
宰予震聲道:“大丈夫,当谋天下!”
说完这句话,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用力,扯动了伤口。
宰予忽的面色泛红,连连咳嗽,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子贡见了,慌忙把他放在一旁倾倒的战车边躺下。
“子我!你没事吧?”
宰予捂着胸口连连喘息,子贡这才发现,他胸口的犀甲竟然被破开了一道手指大小的口子。
子路见了也连忙上前急道:“子我!你可一定挺住啊!”
宰予眼睛半睁半闭,他死死的握住了子贡的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家书颤颤巍巍的递了出去。
子贡的眼里泛着泪光,他握紧了宰予的手臂,大喊着:“子我!”
宰予只是笑着摇头:“我怕是不行了。”
“你别说这种话啊!你还欠我四百石粮食没还呢!”
“粮食,我大概是还不上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用这枚大钱抵债吧……”
“子我!”
子贡从宰予的手中接过那枚沾着血的刀币,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宰予望着被子贡死死捏在手里的那枚刀币,眼皮渐渐沉重,他的身躯逐渐倾颓,一点一点的滑落在了冰凉的土地上。
“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
“子我!!!!!!”
卞庄子见状,也急忙大喊道:“随军的医者呢?快!快把医者叫来!”
然而大营中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医者处在何方。
卞庄子又急又气,只能命令手下士卒:“快!我们分头行事,务必找到医者!”
“领命!”
卞邑徒卒们慌不迭的遵循着卞庄子的命令去寻找医者。
而卞庄子本人也不再提追击的事情,而是火急火燎的去找人救治宰予去了。
申枨和冉求此时刚刚解决完附近残活的敌人,一过来,就看见宰予闭着眼躺在地上,而子路与子贡则围着他嚎啕痛哭。
他俩的眼睛瞬间就酸了,眼泪止不住往外冒。
他们大声询问着:“子我?子我他?!”
“该不会?”
二人只感觉浑身一软,也瘫倒在地,伏在宰予的身体上放声痛哭。
一时之间,四个大汉的哭嚎声竟然遮蔽了天空。
就在众人哭嚎之时,原本被鉴定为死的宰予,忽然抬起了脑袋向四处张望。
看到卞庄子还没走远,于是又往地上接着一躺,一副寿終正寝的模样。
子路等人哭得正是伤心,因此没有发现宰予的小动作,但子贡的余光却瞥见了。
他见状,登时怒的狠狠地踢了宰予的屁股一脚。
“我们都哭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装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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