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图穷匕见(1 / 2)

无尽债务 Andlao 2091 字 21天前

 伯洛戈能感到自己的意识正从黑暗里清醒过来,可这一次待神智稳定后,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这听起来可能有些无聊,但在伯洛戈的日常生活里,这是少有的生活情趣了。

先是睁开了一道小缝,模湖的视野里,光线有些昏暗,伯洛戈推测自己可能已经昏迷了一段时间,天色已经再度暗了下去,还有可能,自己正躺在某个密闭的室内。

鼻子轻微地动了动,用力地嗅闻着,伯洛戈没有察觉到消毒水的味道,有的只是一股熟悉的酒香。

是时候揭开谜题了。

完全睁开眼,映入眼中的并非是病房里那熟悉的灰白天花板,而是华丽的吊顶,即便光线昏暗,伯洛戈还是能看清那些挂在墙壁上的名贵油画。

从柔软的床上坐了起来,从这华丽的装潢,以及自己最后倒下的位置,伯洛戈可以断定,自己正在不死者俱乐部的某个房间内。

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那些破破烂烂的、沾满血迹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整洁的睡衣,但这睡衣的尺码有些不对劲,伯洛戈穿起来太宽松了。

这时隐隐的呼噜声从一旁传来。

伯洛戈警觉地转过头,只见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正趴着一个健壮的身影,他的脑袋完全塞进了枕头下,沉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因这张双人床过于巨大,伯洛戈完全忽视了自己旁边的这个家伙。

“瑟……瑟雷?”

伯洛戈默不作声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离瑟雷远一点。

呼噜声一滞,瑟雷慢悠悠地把头从枕头下拔了出来,乱发遮住了脸庞,眼中的猩红光芒也因困倦变得暗澹。

“哦?你醒了啊。”

瑟雷说着翻了个身,整个人大字朝上,缓了一会后,他又侧过头,单手拄着脑袋。

得承认,凭借着瑟雷那渗进骨子里的贵族气息,以及优异的外表,所有与瑟雷约会的女人,在这张床上醒来见到这一幕时,都会心神荡漾。

可伯洛戈不是女人,他根本不想和瑟雷约会,更不要说对此情此景有什么感想了,他没一拳头把瑟雷镶进墙壁里,已经算是他们之间深刻友谊的伟大见证了。

“放心,放心,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

见伯洛戈那充满抗拒的肢体语言,瑟雷适时地解释道,“我只和优雅的女士约会,你这种变态杀人狂,我可没兴趣。”

“哦,很好。”

伯洛戈用力地点点头,十分丝滑地下了床。

“你的衣服都烂掉了,我就把我的睡衣借给你了,至于你的那些武器,也已经清洗过了,就放在门边。”

瑟雷贴心的像位专属管家。

“好的。”

伯洛戈走到房间的另一端,视线扫过,数不清的、挂满墙壁的油画映入眼中……不止是油画、还有相片、凋塑等一切可以留下某人面貌信息的载体,它们像是纪念馆的展品一样,环绕着瑟雷的超级大床。

莫名的寒意在伯洛戈的嵴背上蔓延,他总觉得那些东西并非死物,它们像是活过来般,朝着自己投下视线。

诡蛇鳞液沿着伯洛戈的手臂,化作游蛇爬回了衣襟下,提起怨咬,漆黑的剑刃上没有丝毫的划痕与血渍,哪怕不久前,它刚刚经历了与荣光者的殊死大战。

抬手抓住门把手,伯洛戈试着转了一下,却发现门把手一动不动,被锁死了。

“等一下,伯洛戈,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了。”

阴冷的气息变得更加凝重了,伯洛戈转过头,瑟雷脸上慵懒的睡意消失了,将杂乱的金发梳到脑后,他的神态变得无比冰冷,像是覆盖着一层寒霜。

伯洛戈很难将现在的瑟雷与刚刚的瑟雷联系在一起,他只能安慰自己,不死者都是这副样子,就和无法控制情绪与行为的神经病一样。

“怎么了?瑟雷,”伯洛戈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看起来想杀了我。”

“你是在讲冷笑话吗?这里可是不死者俱乐部。”

瑟雷的声音带着笑意,可他的面部肌肉像坏死了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杀死’不死者?”

伯洛戈叹了口气,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和瑟雷对视而坐。

“说吧,怎么了?”

刚出虎穴又如狼口,伯洛戈习惯了这样,神态意外地从容,至于瑟雷……伯洛戈并不觉得瑟雷会对自己动手,先不说不死者俱乐部对他的限制,即便真的开打,以炼金矩阵的代差,伯洛戈也有信心对抗瑟雷这个老古董。

瑟雷这副样子,只是想向自己表明态度。

他很严肃,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瑟雷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

瑟雷死死地盯着伯洛戈,“伯洛戈,你真的很没有幽默细胞,你甚至搞不懂在什么时候开玩笑。”

“我只是觉得眼下的气氛有些太严肃了,应该开点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你觉得呢?”伯洛戈反问道。

这次瑟雷沉默了一下,然后以十分僵硬的方式发出笑声。

“哈!哈!哈!”

瑟雷笑的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人。

就在他要继续发出这扰人的噪音时,伯洛戈不按套路出牌,干脆利落地说道。

“摄政王,我遭遇到了摄政王。”

笑声戛然而止。

当伯洛戈的视线再度清晰时,他已经从瑟雷的卧室里出来了,双手双脚无力地向下耷拉着,抬起头,瑟雷像是搬货一样,把自己夹在腋下,在走廊里快步前进。

对此伯洛戈的心情很是平缓,现在的他已经将不死者与神经病归入一列了,就算接下来瑟雷像只猩猩一样,一边怪叫着一边撒欢乱跑,伯洛戈也不会感到意外。

“摄政王!摄政王!”

瑟雷怪叫着,步伐也变快了许多,几乎跟跑一样。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瑟雷站在吧台后,为伯洛戈倒了一杯橙汁,听着他那和和气气的问话,直到这一刻,伯洛戈才觉得一切重归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