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雷·维勒利斯,夜王之子,他是尊贵的夜族领主,又是颠覆永夜帝国的背叛者……
在伯洛戈的眼中,瑟雷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便藏身于不死者俱乐部中,他也凭借着自己出色的魅力,变成了午夜的浪子,在各个女士之间盘旋游走。
伯洛戈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深埋进一些人骨子里的,瑟雷自然具备这样的品性,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高昂着头,可现在,伯洛戈从未见过瑟雷这般憔悴,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你怎么了?”
伯洛戈关心道,他向前走了一步,瑟雷紧跟着后退,始终让自己的身子处于阴影里。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事。”瑟雷低声回答道。
“连续思考了数个昼夜也未曾闭眼?”
伯洛戈猜瑟雷可能是受到了夜族崛起的压力。
如今的世界已经变得动荡了起来,有时候伯洛戈觉得就连不死者俱乐部也变得不再安全,瑟雷想必一定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毕竟夜族完全崛起后,他们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清理叛徒。
奥莉薇亚的诅咒仍在伯洛戈的脑海里回响。
“不……”
瑟雷的精神状态显然有些不对劲,他回避着伯洛戈的话,但又一副想问什么的样子,直到最后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你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夜族是吗?”瑟雷问道,“你把他带到了不死者俱乐部,又带离了这里。”
伯洛戈略显意外,他记得自己没和瑟雷说过这些事。
“是的,怎么了。”伯洛戈坦白道。
“那个夜族是谁?”
猩红的眼眸直视着伯洛戈,这个问题对于瑟雷很重要。
“一位神父,一个普通人,因为一次意外,被一名夜族赋血了。”伯洛戈继续坦白着,同时也在试探着瑟雷。
“然后呢?”
“我抓住了他,把他关进了秩序局内,”伯洛戈说,“现在他应该还在鸦巢那,接受审查。”
这一次瑟雷闭上眼沉默了好一阵,如果不是伯洛戈能察觉到瑟雷那轻微的呼吸声,他一度觉得瑟雷已经从阴影里离开。
楼梯间内一片死寂,楼梯间外欢歌荡漾,美好的景象下,危机暗流,盘旋不止。
“那位神父的血不对劲。”
瑟雷花费了巨大的勇气,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对他进行赋血的夜族,一定是位纯血。”
瑟雷想不通,在破晓战争的终局中,他烧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封印了夜王,理论上除了自己与他那位胆小的父亲外,这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纯血的夜族了。
不……还是有的。
一个名字闯入了瑟雷的脑海里,他有些不敢相信,同时又感到万分的惊恐,他很害怕这个猜想变成真的,这令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是奥莉薇亚。”
伯洛戈就像知道瑟雷在担忧什么一样,他直接说道。
瑟雷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伯洛戈。
“神父向我坦白了一切,那个对他进行赋血的人是摄政王,”伯洛戈产生了新的怀疑,“也就是说,摄政王是一位纯血……按理说,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再有纯血了,对吗?”
瑟雷本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压力尽数消散,可听到伯洛戈接下来的话,他的目光再度紧绷了起来。
伯洛戈审视着阴影,阴影里传来些许的脚步声,声音逐渐远去。
“真够自私的啊,瑟雷,”伯洛戈毫不客气地说道,“与奥莉薇亚无关了,你就不在乎了吗?”
伯洛戈的话语没能伤害到瑟雷半分,他彻底消失在了阴影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伯洛戈很快便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瑟雷身份再怎么尊贵,再怎么意气风发,也改变不了他胆小鬼的本质。
这是刻进维勒利斯家血脉里的诅咒。
伯洛戈转头加入了聚会中,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伯洛戈与瑟雷对话时,又有几位新客人抵达了不死者俱乐部,是拜莉与巴德尔,大家有说有笑,欢乐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哈特第一个离开。
“我们明天还有行动,就先走了。”
哈特带着坎普、雪来一起走了,自猩腐教派与夜族一同出现在誓言城·欧泊斯周边后,秩序局就加强了周边地区的巡逻,以增加掌控力,明天一早他们就要扎进郊区里,追踪敌人的痕迹。
在这之后是沃西琳,她很感谢伯洛戈等人的招待,但她和哈特一样,明天就要上任,沃西琳希望能早点睡,以一个好的状态开始工作的第一日。
大家都表示理解,然后沃西琳便微笑地牵起了帕尔默,强迫帕尔默送她回去。
艾缪与拜莉、巴德尔一起离开了,伯洛戈本想送送她,却被艾缪挥手婉拒了,和其他人不同,艾缪回去是要和拜莉一起加班。
朋友们走了又走,到最后只剩下了伯洛戈一个人在不死者俱乐部内,和博德一起收拾狂欢后的满地狼藉。
清理好垃圾后,伯洛戈和薇儿打了声招呼,便推门离去。
午夜时分,街头寂静无声,只有孤独的街灯在路边独自闪耀,清新的空气从仍在来往的风中流淌而来,轻轻地抚摸皮肤,让伯洛戈清醒了不少,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显得破败而落寞。
垃圾袋随风扫过,仿佛街头也刚刚结束了一场狂欢般,留下了无数的烟蒂和瓶盖,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精味道,此时显得格外刺鼻。
街上的夜店逐渐落下了窗帘,音乐逐渐远去,伯洛戈的神情有些恍忽,像是被狂欢所侵蚀后,一股落寞感从心底涌起,破败和孤寂在寂静夜里袒露无遗。
伯洛戈看向街口,夜色迷离,夹杂着迷幻的光影,一群群醉醺醺的人群嬉笑着走过,互相扶持着,他们的声音,欢乐又喧哗,轰鸣在耳畔,打破了夜晚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