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矛盾螺旋(2 / 2)

无尽债务 Andlao 2159 字 21天前

随着手斧脱离遮断金属的限制,两把源罪武器分别嗅到了对方的气息,如同察觉到猎物存在的饥饿野兽,纷纷暴怒叫嚣了起来。

一瞬间伯洛戈的脑海里便填满了种种亵渎之音,有个声音引诱着伯洛戈,叫他挥起手斧斩下约克的头颅,同样的声音也在约克的脑海里回响不止,只是力量的差距下,他除了保持愤怒外,什么都做不到。

“将身心完全解放给源罪武装,就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吗?”

伯洛戈完全无视了那些癫狂之音,像是科学考察一样,打量着伐虐锯斧与荆缚痛锁的变化。

原本的锁链化作了密集的荆棘,几乎与约克融为一体,令他变成一头肆意挥舞尖刺的怪物,而伯洛戈手中的伐虐锯斧,也在尝试与伯洛戈交叠。

伯洛戈猜,自己如果被伐虐锯斧完全支配,也会变成类似眼前约克的这副样子。

“就像……就像魔鬼的载体。”

伯洛戈想起了维卡,那位光头酒保,他除了日常工作外,最大的职能便是作为玛门的载体。

眼下源罪武装也是像是这样,当持有者被源罪武装完全吞没时,持有者就变成一具无意识的载体,真正支配躯体的是暴怒的破碎意志。

顺着这样的想法继续思考下去,那么当诸多的持有者决出唯一的冠军之时呢?

当鲜血的冠军收集齐全部的源罪武装时,是否也代表冠军集齐了所有的暴怒碎片,然后拼凑起真正的……暴怒之罪·永怒之童?

一瞬间,伯洛戈开始怀疑起赛宗对自己说的话,他让自己集齐源罪武装,是否要唤醒永怒之童?可如果赛宗真的想唤醒永怒之童的话,在这百年的时间里,他大可自己完成,而不是来告知自己。

不过……源罪武装的持续性杀戮,可能真的会吵醒永怒之童的苏醒,这一点伯洛戈深有感触,随着持有伐虐锯斧的时间变长,伯洛戈也时常能听到那些邪祟的低语。

源罪武装散落的话,就容易被人握持,集齐又有可能拼凑起完全的永怒之童,这听起来极为矛盾,可想到这是魔鬼的本质,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魔鬼本身就是欲望的化身,是一股向前的执念,永怒之童渴望安宁这一想法的本身,就是在与暴怒的本质相矛盾。

如同加护与诅咒的矛盾。

“听起来就像一个畸形的螺旋。”

伯洛戈喃喃自语着,接着一把抓住了刺破约克身体的荆棘,伴随着以太的侵入,秘能·统辖敕令完全支配了约克的身体。

用力地拖拽。

伴随着嘶啦的血肉切割声,伯洛戈硬生生地抽出了一道血色的荆棘团,它们破体而出,几乎撕裂了约克大半的身体。

约克的身体就像被抽干了般,重重地倒在了血泊里,可凭借着不死之身他尚未不死,奄奄一息中,弥漫在地面上的血液纷纷逆涌向约克。

只要有足够的血,夜族就不会死去,这也是伯洛戈在之前日子里所学到的经验,他经常把夜族晾到太阳底下晒,烧到一半时再拖回来喂血,这一审讯手段非常有效,基本弄个两三轮,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对方都会说。

脱离了约克的身体,荆棘团剧烈地蠕动了起来,但很快它便重归安宁,变成一团僵硬的、布满红锈的空壳。

一脚踩碎空壳,碎片之中,一条布满倒刺的锁链静静地泡在血水里。

在伯洛戈的压制下,荆缚痛锁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伯洛戈接着将伐虐锯斧也收了起来,他受够了脑海里那没完没了的低语。

看起来约克还需要一段时间自愈,伯洛戈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碎裂了一半的长椅上,直接对提诺发问道。

“猩腐教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伯洛戈继续说道,“是为了遗弃之地内的那头怪物吗?”

提诺犹豫了一下,也是他犹豫的这个时间里,他的整只手臂诡异地歪扭翻折了起来,骨骼一节节地碎裂,筋腱与血肉拧在了一起。

提诺疼的汗流满面,他想放声哀嚎,喉咙里却像是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伯洛戈问道,“我问你答,这很困难吗?”

提诺强忍着痛意,艰难地点头,下一秒他发觉自己又重新能说话了,牙齿打颤。

“是……是的,我们要解放它。”

“你们要怎么做?”伯洛戈接着问道,“我是说,你们要怎么解放它,那里可是遗弃之地,想要攻陷那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自衰败之疫事件后,遗弃之地再无遮掩,为了确保此地的安全,第四组、绝境前哨站被完全调动了起来。

在之前的日子里,因为工作的清闲,第四组一度被认为是一个退休养老的好地方,但随着指令的下达,第四组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对遗弃之地进行了诸多的布防,依托着大型虚域·静谧防线,将那里变成了一座盖在遗弃之地上的堡垒。

伯洛戈觉得猩腐教派虽然是一群疯子,但他们还没有疯到,猜不到秩序局的行动,贸然的攻击只会令他们全军覆没,他们一定还在密谋着些什么,某些可以突破第四组的手段。

“说。”

提诺摇摇头,“我只是个祷信者,只有主教知道计划的全貌。”

话音未落,伯洛戈扭断了提诺的另一只手臂,但很显然,剧痛已经无法逼迫提诺了,伯洛戈只能在心底说道。

“艾缪,你可以吗?”

秘能·心叠影可以窥探他人的内心,这也可以被理解为,像虚灵学派的手段一样,直接搜索他人的记忆。

艾缪对于这种事还是蛮有抵触的,除非必要她很少这样做,但很显然,她无法拒绝伯洛戈的任何请求。

“好。”

虚幻的手臂从伯洛戈的胸口伸出,就在它要触摸到提诺时,每个人都听到了一阵优雅的轻笑声。

刹那间,铺满教堂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当它们再次安宁时,化作了一面平滑的血色镜面。

提诺像是知道要发生了什么般,癫狂地挣扎了起来,伯洛戈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清晰地察觉到胸口传来了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意。

那存在已久的印记于此刻燃烧了起来。

伯洛戈知道谁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