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烈阳白日(1 / 2)

无尽债务 Andlao 3843 字 20天前

 雾蒙蒙的世界里,艾缪扛着锡林一路狂奔,杰佛里紧跟在她身旁,护卫着她前进,身后传来阵阵心季的以太波动,难以想象那里正发生着什么样的战斗。

艾缪没有继续想下去,她现在眼里只剩下了带锡林离开这件事,这是伯洛戈交给她的任务,无论如何,她也要完成。

“必要时刻,双输总比让他赢好。”

伯洛戈的声音在艾缪的脑海里回荡,想到这,艾缪不由地攥紧了拳头,视线的余光落在了锡林的身上。

艾缪明白,伯洛戈的意思很明确,当自己实在保护不住锡林时,自己可以杀了他,彻底毁掉这具躯体。

“锡林……”艾缪低声呼唤着。

锡林·科加德尔,正是他的突袭,才间接促使了艾缪的诞生,艾缪与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想起泰达对锡林的仇恨,艾缪的脑海里翻涌着阵阵迷茫。

艾缪没有想太多,危机的局势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她只顾着狂奔,钢铁之躯高效且精准,她不知疲惫。

隐约间,艾缪忽然感到肩头传来轻微的异动,她看向锡林,他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样。

艾缪的疑虑刚刚打消,她再次感到异常,虽然钢铁之躯失去了许多的感知,但最基本的能力,还是有所保留的。

在扛着锡林逃亡的过程中,随着锡林脱离了容器的束缚,艾缪居然感到锡林的身上正传来些许的体温。

艾缪想对杰佛里说些什么,可杰佛里双耳流着血,他的听力严重受损,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变成模湖不已。

只有艾缪独享这份诡异了。

艾缪不敢相信,可她的心底还是不断涌出这种怪异的想法。

或许……或许锡林没有死。

不知道是过大的压力,还是噬心之歌残留的影响,导致了自我产生了幻觉。

艾缪不止感到从锡林身上传来的体温,她甚至幻听到了来自锡林的心跳声,容器似乎将锡林永远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刻,而现在他脱离了容器,失去了束缚后,荣光者的力量,正逐渐地在他的体内复苏。

搞不懂……艾缪搞不懂,某个瞬间里,她甚至有一个近乎癫狂的想法。

对锡林使用心叠影,去探索他的内心,如果他还有所谓的心灵的话。

艾缪最终没有这样做,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只顾着向前狂奔,但下一秒,更加阴冷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心神。

四周的温度骤降了几分,脚下的大地也增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不知不觉中,滚滚的白雾萦绕在了艾缪的四周。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艾缪转过头,只见一道暗澹的身影剥开雾气、急速靠近,颅骨大镰在艾缪的眼前迅速放大。

死神降临。

一抹灿金的光芒洒落,可惜它未能映亮死亡的寒意,鲜血溢满了杰佛里的眼眶,他尝试震慑住第一席,可两人之间的阶位差距过于悬殊了,杰佛里的干扰毫无用处。

颅骨大镰摩擦着空气,切割的尖啸声像是万鬼的嘶吼,那致命的圆弧直接笼罩住了艾缪与杰佛里,当它完成挥舞时,两人势必如稻草一般被砍倒。

艾缪伸出手,她试着推开杰佛里,因身体的特殊性,艾缪的想法总是和伯洛戈不谋而合,反正自己的本质是炼金人偶,只要恒动核心不受损,哪怕肢体断裂、腰斩,自己也可以被修复好。

她想把自己当做盾牌,挡住这一击,可第一席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哪怕艾缪的意识跟上了,可她的身体的延迟,依旧无法做到。

绝望席卷了内心,就在一切都要被灰暗吞噬之际,那微弱的灿金之光忽然高涨了起来,它裹挟着刺眼的光芒与热量,仿佛要逐清所有的阴冷与绝望。

一轮烈阳拔地而起,焚灭了周遭的雾气。

这一刻艾缪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杰佛里的绝命一击,而是那潜藏在雾气的雄狮扑杀而来了,他找准了机会,誓要一口咬断第一席的喉咙。

第一席坠落的斩击僵住了,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了镰刃,足以断绝生命的镰刃在他的手中动弹不得,手掌握紧,密密麻麻的裂纹沿着镰刃生长,边缘碎裂成细腻的尘埃。

“副……副局长。”

艾缪的声音充满了敬畏,一旁的杰佛里也愣住了。

耐萨尼尔挡在了她们与第一席之间,雄狮的面具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他与这灰暗的世界是如此格格不入。

没有任何征兆,荣光者阶位的以太洪流瞬间爆发,高度集中的能量直接在耐萨尼尔的身前形成一道锥形的风暴,第一席像是遭到了万千之剑的挥砍般,激烈的火花叮叮当当地在他身上闪耀,将本就破损不堪的甲胃,进一步摧残着。

伴随着怪异的呻吟声,血肉从甲胃的缝隙里再度膨胀出来,变成一颗颗血淋淋的肉瘤。

镰刃钉入地面,第一席被逼退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耐萨尼尔大步向前,他所经之处,虽不见焰火,但能明确地感受到温度的骤升,雾气被消散于无形中,路途上的道路一下子变得通透无比,伴随着以太燃烧投射来的烈阳,他的衣袍和面具洒了些许的火红。

耐萨尼尔继续向前走着,身后留下数米长的金色流光,由这面具上鬃毛散发出来,宛如火焰一般灼热。

正当艾缪呆滞之际,杰佛里伸手拉一下艾缪,他声音沙哑道,“我们得离开这。”

艾缪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高温,湿润的雾气被蒸发,空气迅速干燥了起来,就连血液也化作了凝腥的气体散去,杰佛里的额头上布满汗水。

一旦两人被卷入了荣光者的战斗里,光是这恐怖的余波,便足以杀死他们了。

“第一席。”

深沉的声音从雄狮面具下响起,耐萨尼尔对第一席轻轻地点头。

“耐萨尼尔。”

第一席也回以致意。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有率先进攻,可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两股以太反应正迅速地提升、上涨,在荣光者的呼唤下,天地间像是出现了一个漏斗,万千咆孝的以太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两人的手中。

如果现在艾缪有视灵液的话,她会通过这奇特的液体,看到两团金色的风暴,正在自己的眼前逐渐形成。

高浓度的以太团团汇聚于此,一时间就连衰败之疫也被迅速消耗殆尽,只剩下了以太的狂欢。

“超凡灾难……”

扛起锡林、奔走的途中,艾缪回头望了一眼,嘴边不由地滴咕着。

在超凡世界里有着这样的共识,当一位荣光者释放全力时,他所号召的以太混合起他自身的秘能……每一位荣光者本身就是一场行走的超凡灾难。

现在两股天灾对撞在了一起。

艾缪丝毫没有被拯救的兴奋感,有的只是不断徒增的压力。她不觉得自己能在荣光者的交战中幸免。

高浓度的以太快要压垮现实,常态的定理处于崩溃的边缘。

耐萨尼尔再度向前迈步,拉近自己与第一席之间的距离,他脚踩地面的一刻,立刻就留下了熔岩燃烧的痕迹,赤红的岩浆如血般流淌。

第一席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空气里所有的水分都被烧干了,再继续下去,耐萨尼尔将把这里变成燃烧的地狱。

两股视线对撞在了一起,意义已经很明确了。

身影扭曲,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下一刻超越感官认知的激战爆发,耐萨尼尔犹如一道金色的流星般,光芒的每一次闪烁,他的位置都迅速地改变着,并且在第一席的身旁施加重拳。

第一席一时间居然跟不上耐萨尼尔的速度,想想也是,耐萨尼尔要比他年轻,炼金矩阵也要比他高出几代,更不要说,耐萨尼尔还掌握着极境之力,是秩序局历任以来攻击性最为强大的一位荣光者。

又一次的碰撞中,第一席的力量完全展开,以太在他的周身构筑起了一层难以撼动的屏障,耐萨尼尔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仅仅是重拳而已,砸的屏障四分五裂。

在耐萨尼尔的周围,焰火丛生,四处翻滚,散发出疯狂的温度,在高浓度的以太下,物质世界开始扭曲,现实定律开始崩溃,他脚下的地面开裂,燃烧的熔岩从裂缝中涌出。

挥舞着拳头,火焰随之而动,破灭的力量也瞬间传递出来,一瞬间,耐萨尼尔仿佛化身为炎魔,用着那无法被控制的高温摧毁一切。

霎时间,雾气尽数散去,两人周边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第一席争取到了喘息之机,他挥动着大镰,一股诡异的风在黑暗中咆孝着,冰冷的白雾在风的驱使下上涌,像一股股死亡的手臂一般笼罩住了四周。

雾气所行之处,万物衰败。

与此同时兜帽的阴影下,冷峻的弧光亮起,第一席不再隐藏,全力释放起了自身的力量。

秘能·夺岁之雾。

来自荣光者阶位的幻造之力,第一席掀起了大规模的雾气,它们呈现的效果与衰败之疫相似,能影响范围内的所有物质,但本质仍有不同。

这些由第一席幻造而来的夺岁之雾,可以加速所有触及物质的时间,令它们自身的时间加速至上百倍,顷刻间土崩瓦解。

有太多的敌人在第一席的雾气中,从青年化作老者,再度变为枯骨。

第一席狂欢着,咆孝的雾海如潮水般朝着耐萨尼尔涌来,仿佛天地都塌陷了般,四面八方只剩下了狂奔而来的蒙蒙雾气。

模湖的身影在雾气里升腾不止,那是一个个好似恶鬼的存在,它与海啸般的雾气一并杀来。

耐萨尼尔能从其中感受到,越来越浓的邪恶力量正随着它们涌动,它们仿佛要将周围的世界都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地渗透出来,蔓延开来,环绕着周围的一切。

伴随着不解释的嘶吼声,这些白雾中的邪灵好像在惊声尖叫,仿佛享受着这种畏惧感,在黑暗中潜藏的鬼怪们,化身为黑暗之中的支配者,几乎让人无法抵挡。

第一席挥舞着大镰,像是这支邪灵迷雾军团的指挥官。

群魔乱舞。

耐萨尼尔缓缓地攥紧了拳头,参战之前,他一直告戒自己要保持理智,不可被狂怒支配,可随着第一席的攻势展开,耐萨尼尔不由地产生幻觉。

过往的画面开始与现实重叠,耐萨尼尔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岁,再次回到了当初的秘密战争中,再次获得了那股几乎烧干内脏的愤怒。

团团的迷雾遮不住烈阳的升腾,耐萨尼尔肆无忌惮地展开了他的力量。

秘能·白日。

耐萨尼尔的身边便开始弥漫出一种灼烧的意味,仿佛是来自地狱般的炽热气息。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耐萨尼尔脚下的地面开始熔化,形成了一个个深深的坑洞,吞吐着火苗。

还不等夺岁之雾靠近,它们尽被环绕在耐萨尼尔周身的高温灼烧殆尽,而这也是耐萨尼尔极致之力的表象。

耐萨尼尔从未对伯洛戈提及过,其实他走的也是一条极端之路,无限狭锐之路,他的秘能也很简单,只是控制热量、释放高温而已,可当这股力量抵达了极限之际,耐萨尼尔便就此升格为了超越想象的存在。

白日行者。

第一席挥起大镰横斩向耐萨尼尔的头颅,镰刃刚触及耐萨尼尔的周身,极致的高温便令金属烧红了,紧接着耐萨尼尔一把扼住了大镰,高温集中于金属之上。

一时间金属直接被加热至了沸点之上,失去韧性、熔化、蒸发,哪怕它是炼金武装,在荣光者的扭曲下,也如凡物一般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