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鳞燃烧,铁棺上浮现起了熊熊大火,伯洛戈转过身子,背对着大火,扭曲的影子投射了下来,遮掩住了德比。
随着阶位的晋升,伯洛戈发觉了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过的事,阶位并不能决定一切,就像眼前的德比。
德比虽为负权者,但他还是在自己的狂攻下,变成了这般狼狈的样子。
这不代表德比有多弱小,而是德比并不适合这样的战场,德比应当是为深藏在层层防御后,由诸多凝华者拱卫的指挥官,号令那茫茫无际的炼金生物大军,而不是在这里,和自己进行死斗。
伯洛戈问道,“你们的攻势看起来凶勐,但实际上你们也快穷途末路了,是吗?”
这些残余夜族的力量并不强大,不然也不会派德比来深入敌营,残余夜族中还可以行动的高阶凝华者很少,从而促使了这样的局面。
德比没有回答,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伯洛戈命中他的那一剑,剑刃上附带着银,伤口极深,这种伤势下,即便躯体已经以太化了,自愈起来也较为困难。
好在泽菲林为德比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他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难忍的剧痛外,一切都还好。
只是……
德比望着这宏伟燃烧的废墟,它是如此的美丽,精锐嗜血者们只剩下了零星几头,很显然,它们是对抗不了伯洛戈的。
那些散布在战场上的嗜血者与风蚀鸟们,在克来克家的反击下,也死伤无数,短暂的惊慌后,克来克斯家已集结好的力量,展开了反攻。
战火已从晨风之垒内推了出去,在波涛汹涌的海岸上展开厮杀。
奇怪的是,这里的战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至始至终只有伯洛戈与德比在互相攻伐,那些被德比呼唤而来的风蚀鸟群,在头顶盘旋不断。
德比心中的不安感变得越发强烈了,不止是来自伯洛戈的威胁,他觉得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从里怀里取出一件小巧的容器,透明的玻璃下流通着清澈鲜红的血液,它如同红宝石般凝结着。
这是摄政王的血。
自破晓战争、夜王消失于历史舞台后,除了夜王的直系血脉外,最为纯粹的夜族之血。
夜族复兴的希望。
伯洛戈从废墟上走下,与德比一样,伯洛戈也察觉到了这次事件的异常之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陷阱,但他不明白的是,这陷阱究竟是针对自己,还是夜族。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德比轻声呢喃着,下定了某种决心。
风窖的路口已埋葬于废墟之中,说不定连那曲径之门也随之倒塌,德比的行动失败了,可他仍心有不甘。
攥紧手中的摄政王之血,就在德比将要做出行动之时,苍老的声音响起。
“把它……交给我……”
那声音是如此地年迈、虚弱,犹如掘开坟墓的死者,依靠着嗓间那最后一缕生息,诉说着最后的低语。
声音响起的瞬间,庞大的寂静降临战场,德比眼童缩紧成点,眼白里布满血丝,伯洛戈也停止了行动,呼吸变得极为沉重,甚至趋近于屏息。
微风浮起,吹开了尘埃与焰火,远超想象的压力在废墟之下升起,而后其如神明般,推开了所有的阻碍。
打破常规而来,这场战斗最大的惊喜。
“不……不会吧。”
帕尔默不敢相信眼中所上演的种种,句偻萎缩的身影拄着黄金权杖,踉踉跄跄地朝着德比走来。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悠然自得,但每次权杖与地面敲击的瞬间,都会引发心神的震荡。
老者披挂着鲜红的衣袍,戴着黄金的面具,他的眼中只有德比,又或者说,德比手中的摄政王之血。
伴随着他的到来,这场混战终要迎来结局的时刻了。
目睹此幕,伯洛戈感到些许的悲伤,他不想斥责些什么,只是轻声感叹道。
“少有人能拒绝不死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