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后翼一侧的白马,向前跃去。
宇航员一眼看穿了伯洛戈,“我看错了,原来你是个新手。”
“我是不是新手,你难道看不到吗?”
伯洛戈示意了一下一侧的荧幕,不再伪装。
“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你的……至少在你过私人生活时,没有注视你,”宇航员晃了晃脑袋,这种情景下,他的话听起来居然有几分滑稽,“我才不像我那位兄弟一样,他对于‘故事’的执着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
宇航员拿起黑后继续,“但也合理,毕竟他本性如此。”
黑后杀向王翼的边角,失去白兵的保护,白王的门户大开,被黑后锁定。
“将军。”
宇航员的声音敲击着伯洛戈的心脏,现在伯洛戈明白何谓冒进的风险了。
伯洛戈抬起手,将王翼白马前的白兵向前推进一格,挡住了黑后的进攻路线,保住了白王。
“你应该多练习一下这个游戏,我觉得它很有趣的。”
宇航员轻描澹写地说道,然后黑兵继续朝着斜前方推进,将伯洛戈刚刚调动而来的白兵碾碎,这一次散落的灰白尘土里,多了几滴血迹。
“我倒觉得这很无聊。”
伯洛戈将王翼白马抬起又落下,这一次黑后进入了白马的攻击范围,若有若无蹄印浮现在了黑后的上方,只待凶狠地落下。
“你我的兴趣并不一致,这一点还蛮令人遗憾的。”
宇航员将黑兵继续向前推进,此刻它距离底线只有一步之遥。
伯洛戈已经察觉到了宇航员的目的,但为时已晚,就像宇航员说的那样,伯洛戈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经历了这种种的诡异与高压下,伯洛戈的精力所剩无几。
没有办法,伯洛戈移动白马,选择吃掉黑后,两枚棋子碰撞的瞬间,伯洛戈隐约间听到了骑士拔剑砍杀的怒吼,以及女人痛苦死去的哀嚎。
黑后散作尘土消失,但在它原来的位置、此刻白马所处的位置上,猩红的血洞出现在了那里,汩汩的鲜血向外流淌,染红了王翼一侧。
厚重的头盔下,响起痴迷的笑声,黑兵继续向着斜前方推进,这一次它碾碎了位于角落的白车,杀至底线。
宇航员与伯洛戈异口同声地低语着。
“升变。”
这一次没有诡异血腥的异常出现,反而是一抹灿金的光泽覆盖在了黑兵上,白车粉碎成尘土,但这些尘土纷纷升起,覆盖在了黑兵上,隐隐的圣咏中,将它铸造成新的黑后。
“我认输。”
伯洛戈放弃了,他的王翼已经被杀穿,棋子们溃不成全,再继续下去,只是给宇航员徒增乐趣而已。
伯洛戈不想这么轻易地满足魔鬼。
“欺负一个新手并不有趣。”
宇航员也点点头,整张棋盘散作尘土归于大地。
两人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只是椅子之间分开了不少。
伯洛戈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面对这头魔鬼时,自己该做些什么,拔剑而起、怒斥不停……这些事伯洛戈都有想过,但真正面对这头魔鬼时,伯洛戈才理智地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伯洛戈觉得宇航员不介意让自己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可这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无能狂怒,伯洛戈不希望自己变得那么狼狈。
彼此之间的沉默维系了很久,沉默中,伯洛戈想起了僭主,那个少有的、可以理性对话的魔鬼,紧接着伯洛戈想起了帕尔默。
如果帕尔默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伯洛戈深深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把你视作我的老板,那么我就是欠了你一大笔钱的员工,但我搞不懂,我究竟是怎么和你扯上的关系。”
“嗯……我知道,”宇航员点点头,“你是想问有关交易的那部分吗?”
“当然,”两人间的对话很顺利,伯洛戈开始将宇航员视作另一个僭主了,一个喜欢下棋、更加神秘的僭主,“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
“怎么称呼。”
宇航员愣住了,伯洛戈可以肯定,他绝对是愣住了,宇航员的动作完全停滞了下来,臃肿的头盔看向自己,许久后压抑不住的笑声响起。
“你果然是最有趣的那个啊!伯洛戈!”
宇航员开怀大笑着,伯洛戈身下的椅子不受控制地撞向宇航员,两人的位置再次亲密了起来,他一把搂住伯洛戈,头盔还撞到了伯洛戈的脑袋,紧贴在一起,仿佛两人是许久未见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