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听说啊,这一次,皇上把他们全杀了,家中老小全部流放!呵呵,这些个商贾之风就该杀一杀,否则他们就会像野火烧不尽那样,风一吹,又给吹出来了!”<spanstyle>谷</spanstyle>
黄雄英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料到了灾区那边的粮商会是这样的结果。
“发国难财的商人确实该杀,但是从商并没有错!”
说着,黄雄英指着繁华的长安街,对朱元璋道:“您看看外面这些舞榭歌台,钱庄酒楼,并非全是坏处,他们同样是太平盛世的体现啊!”
“您上次说得有道理,咱大明朝当然是以农为本,但若是没有商人,又怎么会有咱们眼前的繁华景象呢?就好比是,种树需要下肥,才能枝繁叶茂,而他们就是肥料!”
“嗯……”
朱元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笑道:“咱大孙说得不错,他们是肥料,不过啊……”
“咱就要把好的肥料留下,恶的肥料通通铲除!”
这个时候,店小二来上菜了。
不得不说,这一家扬州菜还是相当正宗的,盐水鸭形态饱满,烂而不散,色黄油亮,扬州炒饭同样是颗粒分明、色彩调和、光泽饱满。
还有从对面街买来的芝麻烧饼和鸭血粉丝汤。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大孙,吃!”
朱元璋招呼了一声,兀自拿起他最心爱的烧饼,美美的啃了起来。
“吃遍京师,还是咱大孙做的烧饼好吃!”
朱元璋吃了起来,黄雄英的目光却看向了屋外守卫着的蒋瓛,招呼道:“蒋兄弟,别站着了,一起吃啊!”
蒋瓛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黄雄英会叫自己,连忙道:“黄公子,我……我不饿!”
黄雄英笑道:“我点多了,我和爷爷也吃不忘,你不吃啊,可就要浪费了!”
“我……”
蒋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却是眼皮子也不抬,一边吃一边道:“听不懂咱大孙的话吗?咱大孙叫你吃,你就吃!”
闻言,蒋瓛连忙抱拳:“谢黄公子!”
自胡惟庸案之后,蒋瓛顶替毛骧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跟在老皇爷身边已有好些个年头,但何德何能与老皇爷同桌吃饭?
所以在走过去的过程中,就是见惯生死的蒋瓛,一双腿都在微微的发抖。
这可比让他杀人要难多了!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蒋瓛还是控制不住偷偷看了老皇爷一眼,还好他发现老皇爷只顾着吃饭,压根就不理自己,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蒋兄弟,吃饭。”
黄雄英动筷,顺便招呼了一声蒋瓛。
蒋瓛连连点头,像极了第一次见公婆的小娘子,连忙拿起碗筷,生怕皇大孙冷不丁的给自己夹菜,那就折煞他了!
当初看着周骥被剥皮,蒋瓛那手中的茶是越喝越有味,可是现在精致的扬州炒饭在口,却是食之无味。
黄雄英和老爷子倒是吃得很开心。
吃得差不多了,老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看着正吃着饭的黄雄英道:“咱老了,吃不了多少了,大孙你不一样,你可要多吃!”
“嗯。”
黄雄英点了点头。
朱元璋笑道:“对了,咱刚刚说到哪了?哦对,肥料!”
“好的肥料能让树木枝叶繁盛,但是恶的肥料,只会让咱种植的树越长越差,就像是灾区那边哄抬粮价的奸商,留不得!”
黄雄英点了点头,回道:“奸商该杀,但是孙儿觉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洪武皇帝的治下,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他们身后必然有一股势力在支持着他们。”
听到这话,朱元璋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齐王朱榑,他的第七子,当初自己怕他好勇斗狠,长时间在青州待着,无人管教惹是生非。
为了让儿子把这种好勇斗狠的精力用到对付敌人上,朱元璋便命他跟随他的四哥朱棣一起北征蒙古,为此,朱元璋还特意谕令齐王遇敌时自行作战,胜利时也不要与诸将争功,就是想让他知道收敛。
但没有想到,这些年,这个当年被他送往老家凤阳体会农家之苦的庶子,却是变得愈发的骄纵。
朱元璋沉声道:“他们背后的势力,是齐王。”
“齐王?”
黄雄英的眉头猛地一皱,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涉及到了就藩的王子。
朱元璋缓缓的点了点头,
黄雄英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旋即压低声音道:“兹事体大,咱还是不要议论为妙。”
这个齐王朱榑,黄雄英还是有些了解的。
因为他的生母是定妃达氏,传言达氏是陈友谅的妃子,作为战利品被朱元璋纳入后宫,并为朱元璋生了两个儿子,即第七子齐王朱榑和第八子潭王朱梓。
后世更有谣言,说潭王朱梓是陈友谅的遗腹子。
这纯属就是无稽之谈了,第七子齐王不是遗腹子,反倒是更小的第八子潭王是?
显然,这些都是辫子朝抹黑洪武皇帝的。
如今赈灾的事情涉及到了一位数历塞上,战功显赫的藩王,就不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了。
不料老爷子却是笑了笑,道:“晚了,老皇爷已经询问咱的意见了。”
“什么?”
黄雄英有些惊讶的看着老爷子,道:“那你怎么说?”
朱元璋看了眼黄雄英,道:“咱也不敢胡乱回复啊,齐王前些年刚刚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才不过两年时间,就犯下这样的大错,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咱想听听,你对齐王的看法,也给咱拿一下主意!”
黄雄英听完,已然是皱紧了眉头。
而一旁的蒋瓛却早已听得心惊肉跳,坐如针毡,大气不敢喘一声。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处置王爷的事情上来了?
老皇爷想听,可是我不想听啊!
没事,他们说他们的,我吃我的饭就好了。
蒋瓛不断的心中自我宽慰。
可是他发现……
这饭,怎么他娘的一点味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