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娘关了有些年头的院门。
隔绝薛东依依不舍目光的,不止破败,还有情深。
路过家中碧绿的菜地,张牙舞爪的杂草攀咬梨娘的裙角,她的脚步不停。
走在熟悉的田埂上,梨娘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另一个背在身后的背篓。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她踏着人来人往的泥坎印子,却觉得今日难以下脚。
远处就是林大夫的家,梨娘隔着金黄的稻浪看着,鼻间好像有了草药香。
草药香很刻苦。
这是梨娘能想到的,不合适,却又最合适的形容词。
薛东的药,薛宝的药,薛囡的药。
明明三个味道不一样,但其实都是同一味药。
那一味药,叫银钱。
梨娘终于忍不住驻足,补丁的裙角打在一株稻谷上,卑微的腰骨负隅顽抗。
早熟的稻浪里,有农人正在割谷。
梨娘看得喉间发涩,那是她家的田地。
薛哥曾经在那里夜以继日地播种劳作。
她还记得他说,来年娃娃长大时,第一口米粮,一定要是他亲手植出。
那是他第一次做爹,衣食所安,是他给孩子最美好的祝愿。
只是现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