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大亮,下起了蒙蒙细雨。
上工的人们有的披着蓑衣,有的撑着油纸伞在小宽巷里穿行。
郑琨坐在大冬馄饨铺里,偏头往外瞥了眼。天色阴沉,细雨无声。湿漉漉的青砖路泛着水光。
“师父,您要辣子不要?”朱迎槐捏着小羹匙,红彤彤的辣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郑琨收回视线缓缓摇了摇头,“不要。”
朱迎槐哦了声,把辣椒油倒进自己碗里。放下小羹匙拿起香菜碟,“师父,您要香菜不要?”
“不要。”
朱迎槐给自己碗里加了香菜,再拿起榨菜碟子,“师父,你要榨菜不要?”
“不要!”郑琨白了他一眼,郁闷的吐口浊气。
神机司那些人笑他居然没看出张氏肚子里揣着个妖兽。白叫陆珍捡了个大便宜。
呵呵!他们还好意思说?当初临川侯来神机司请人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嫌临川侯府不敌从前风光不爱接这趟差事。唯独他顾及神机司的脸面去临川侯府给张氏化了碗符水喝。
没瞧出来是妖兽也不怪他。那天张氏的肚子没往外冒雾气,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跟身怀有孕一样样的。
郑琨拿起羹匙舀了一颗馄饨吹了吹。他现在跟老孙老桑算是同病相怜了。手指一松,连羹匙带馄饨跌进碗里。
唉!
这会儿功夫,朱迎槐吸溜吸溜大半碗馄饨进了肚子。他见郑琨唉声叹气,便小声安慰道“师父,没什么大不了的。桑神机使跟孙神机使不也折在陆五手里了吗?”他挺起胸膛,“您再看看我。说起来,我是头一个。”
头一个值得炫耀吗?郑琨乜他一眼,“吃吧,吃吧。别说话了。”
朱迎槐闷头又吃了两颗馄饨,忽然灵光一现,“诶?师父,这次遴选上来的术士可都不弱。让他们跟陆五比划比划怎么样?”
“比划?怎么比?”郑琨用羹匙搅动着碗里的馄饨,“陆五又岂会任你摆布。叫她来她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