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直接把皇后和萧恒知的心思给明明白白点了出来,皇帝从前被亲疏关系所惑,从没往这方面深思过,如今听太后说完这一席话,竟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萧明述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孙,有圣旨为证,出身又是从嫡从长,只要他不犯下什么大过错,皇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无须担心。
反而是萧恒知,有了夺嫡之心后,必定无所不用其极,若真有一日能将萧明述拉下储君之位,换成自己个儿坐上去,想必也是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总觉得坐不稳当。
若要安心,那便是想法子直接坐上皇位,只有这样,才能断了其他皇子的希望,也断了萧明述东山再起的可能,永绝后患。
真到了那个地步,什么血缘关系,亲生父子,都得反目成仇,兵刃相向。
毕竟只有皇帝死了,储君才能登基。
这样再看,皇后一门心思的想将太子拉下马,要扶持萧恒知上位,实在是其心可诛!
皇帝气的头脑发晕,还是太后亲自给他倒了茶水,低声叹道:“皇帝,并非哀家挑拨,而是实在有许多事,身在其中便看不出真相如何,旁的人不敢说这话,也只有哀家来当这个坏人了。”
皇帝摇头,“是儿臣愚钝,竟看不出来他们母子两人的狼子野心。”
皇后跪在堂中,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一番说辞,只觉不妙,但还未等她理清其中意思,便听皇帝冷声道:“原来皇后的一石二鸟,说的是丽妃腹中孩子和太子。”
“述儿难道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么?需要你演这样一出好戏来陷害他,真是荒唐至极!”
皇后如遭雷击,只得涕泪交加为自己分辨,皇帝听得心烦,正欲说话,外头忽的传来敲门声,张公公小声道:
“陛下,太医院将丽妃娘娘的安胎药送来了。”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皇后的行为再乖张离谱,到底也是皇家的内务,他也不欲让下人看了笑话,传出去平白惹一身晦气。
“拿进来吧。”
张公公道了声“是”,领着太医和一个奴才进了门,三人具是轻手轻脚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更别提抬眼看还跪在地上落泪的皇后了。
三人行礼后,便往内殿走去,路过皇帝时,一股子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太后吃斋念佛,早闻惯了檀香这种淡香,闻着这味道只觉得刺鼻,拿了锦帕微掩住口鼻,蹙眉问:“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