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时常会来,翊坤宫的宫人已经见怪不怪,不多时,宫殿内的琴声便停了下来,丽嫔领着众宫人出来迎驾。
“陛下来了。”夏思垂头跪下,露在衣衫外的皮肤细腻修韧,洁白如玉。
皇帝见她衣着素淡,面容恬静,心中的厌烦不自觉又散了两分,俯身虚扶了她一把,温和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说罢,随她一起进了室内。
翊坤宫奢华,可夏思所居住的寝殿倒被她打整的雅致,空气中一缕缕香气淡雅怡人,不同于浓烈的香料,倒像是春日里微风拂过山岗时带来的山野花香,混着泥土和雨后露水的气息。
皇帝微微顿足,“燃的什么香,倒是好闻。”
夏思抿唇笑了笑,柔婉道,“臣妾不爱用香料,便让人每日去内务府要些新鲜应季花朵,闻着舒心些,也不刺鼻。”
两人说话间行至榻边,夏思又命人拿来香瓮,熏蒸了一些药油,淡淡的苦味和清新的草木味渐渐弥漫开来,她才屏退了下人,洗净了手为皇帝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陛下今日看着精气神不佳,略有疲累,可是昨夜没睡好?可要进里间小憩一会儿再用午膳?”
“无妨,”皇帝心中舒坦,合起双眼躺在软枕上,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拍了拍她的手道,“丽嫔,你还年少,嫁与朕做妃嫔,委屈你了。”
夏思手上动作未停,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将皇帝的话听在心中,“陛下说的哪里话,能嫁给陛下,才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皇帝听了心里妥帖,那几分浅淡的愧疚疼惜之情更甚,“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等清明过了,朕属意封你为妃位。”
夏思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眸中并未多见欣喜之意,淡然道,“臣妾不求别的,位份赏赐,都不及陛下和臣妾平平安安,万事顺遂的好。”
皇帝不由一笑,“你性子恬静,若是后宫众人都能如你这般,朕倒是省心了。”
夏思暗暗窥了他的脸色,眼眸中微不可查的算计之色一闪而过,垂眸从桌上端了瓷盏双手递过去,“陛下用口茶润润嗓子吧。”
她顿了顿,似是不经意道,“后宫诸位姐姐各有各的脾气性子,自然也各有各的好处。臣妾平日里不爱出门,辛妃姐姐爽朗,时长拉上臣妾一起去听戏赏花呢。”
说起辛妃,皇帝唇边的笑意僵了僵,二皇子偷建私炮房牟利惹出大乱子的事儿,顷刻间便又萦绕心头,让他心中再次憋闷起来。
今日萧恒知意气风发,滔滔不绝举报萧子承与私炮房一案有牵连时,他见了心中竟并无几分欣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