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离开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替他的茶盏中加上热水,见皇帝神色沉沉,忍不住开口问,“陛下,加封孟家,岂不是又助长了太子殿下的势力,您之前不是说……”
皇帝抬眸看了他一眼,其中阴冷之色让张公公心里一惊,忙将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赔笑道:“奴才多嘴了。”
宫灯暖黄的光泽微弱的跳动着,皇帝满布皱纹的眼睛舒展开,冷哼了一声,“经过这件事,孟家,是不能再跟太子一心了。”
张公公心里惊了惊,小心窥视着皇帝的脸色,见他这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心情比方才好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继续问道,“可陛下不是让太子殿下封赏孟家,好好做些补偿么?”
皇帝从书案上拿过孟老将军陈情的帖子,嗓音中带了几分笑意,“孟家为着这件事,已经记恨太子,这才连上数封折子,越过他直接到朕跟前喊冤。”
“既与太子离心,论这封赏,他们自然也会将好算在朕的头上。”
张公公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还是听了个明白,为皇帝斟上茶,跟着笑道,“陛下深谋远虑,这下西北三十万大军,不会再是陛下心头之患了。”
皇帝神色间尽是安逸满足之色,呷了口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良久道,“倒是恒知,是朕以往小看了他。”
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张公公自然听不明白,“六殿下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更何况六殿下自小跟在陛下身边长大,性情也更和顺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帝敛起笑意,看着手中杯盏沉默了片刻,低低道,“到底是自己身边养大的,才不会反咬一口。”
——
翌日早朝
大殿内乌泱泱跪到了一片,哀嚎痛哭、喊冤辩解之声不绝于耳。
为首的刑部尚书连连磕头,“殿下,殿下明鉴,臣已将刑部围的滴水不漏,谢道为何身死,臣一概不知啊!”
他身后跪着数名御史,都是前几日连上奏折,言之凿凿确信孟琢有罪,要求太子严加惩处的官员。
“殿下!太子殿下!臣并无构陷孟小将军之意啊!”
“太子殿下,臣等也是听信谣言,心志不坚定,绝无拉帮结派,以公谋私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