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这会儿江楹兰尚且昏迷不醒,她大可一走了之,等东窗事发时,足以让她逃出京都,隐没在人群中了。
既然是恨毒了主子,又怎会甘心与她玉石俱焚?
再退一步讲,若冬儿胆小,因谋害主子惶惶不可终日,打定了主意要畏罪自裁,她为何不服毒,不自刎,不上吊?
非得找一种最刚烈、最凄惨的方式,力道之大要将自己的头都撞烂?
这其中细节,实在不合常理,不符逻辑,疑窦丛生。
十之八.九,是冬儿已经遭幕后之人暗害,所谓触柱,也不过是为了伤上加伤,掩盖她真正的死因。
江晚茵垂下眼眸,心中百转千回,思绪翻飞,涌现出难以分辨的滋味来。
王德海见她沉默,也不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儿,转而看向太子,而后者只是目光冷沉,随意挥了手让他出去候着。
江晚茵沉浸在那些杂七杂八地念头中,也未注意到王德海什么时候退出去的,只觉得身子一轻,落在一处怀抱中,
贴着她手臂的绸缎光滑冰冷,唯有轻洒在她耳边的呼吸声灼热。
发顶之上,太子嗓音暗哑,狭长眼眸中雾沉沉一片,“莫担忧,孤再着人去查就是。”
江晚茵轻叹,不太自然地咬了咬下唇,卸了力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她所忧心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孟琢疑罪未清,江巡风摇摆不定,本想趁着今夜再与西域王储阿吉兹谈一谈璇玑阁的事情,如今也是不能了。
这桩桩件件,单独拎出哪一件,都足够让她心头惴惴不安,夜里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似乎是看出她眼中忧虑,情绪不稳,萧明述温热的掌心忽地抚上她的眼睛,在一片漆黑之间,她感受到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的唇上,随之而来的杜衡香气,也在她周身盈缠不息。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解决不了,不如先抛诸脑后,在极致的贪欢中将所有事都忘记。
明灭的烛火燃尽,映着千蝶金丝纱帐中人影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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