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忙双手接过帕子,擦干了泪,在男子温和的注视下,红了面庞,低声喃喃道,“奴婢,奴婢是永安侯府,江二姑娘身边的侍女冬儿,冬儿见过这位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那男子垂了眼睫,幽黑的眸中深不见底,极有耐心地听她磕磕巴巴说完,才笑了笑,道了声,“幸会,我任职东厂,你唤我长信即可。”
“长信大人。”冬儿飞速地抬眼瞧了他俊朗的面容一眼,还未再低下头,便被眼前人修长的手指抬住了下巴。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伤处擦过,沉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这么漂亮的脸蛋,江二姑娘怎舍得下手呢?”
冬儿红透了耳根,结结巴巴道,“是,是奴婢说错了话,才让姑娘恼怒……”
“哦?那你说错了什么话儿?”长信循循善诱地问。
“奴,奴婢说姑娘是庶出,惹怒了姑娘……”
她话音未落,长信便低低笑了一声,打断她道,“你说的不是实话么?无非是你们姑娘心情不好,拿你撒气罢了,真是可怜。”
冬儿自知他说的都是对的,这也是江楹兰一贯的作风,她虽在外头落下了清冷温婉的名声,可私底下如何,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最清楚。
她们这位二姑娘,真真是手段毒辣、蛇蝎心肠!
和她一起进府的那批侍女,死的死,伤的伤,发卖的发卖,到如今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来她只把这些委屈压在心里,觉得自己为奴为婢,就该命如草芥,可如今被人点出来,委屈便不打一处来,眼泪也纷纷落下。
“旁人都说我们府上大姑娘飞扬跋扈,可我看在眼里,梨棠院里的奴婢一个个都很滋润,二姑娘不像大姑娘那样宽和,我们的日子难过的很。”
长信听了她的话,眼底阴诡的神色消散了一瞬,轻声问,“你们府上大姑娘,可是江晚茵?”
他没喊郡主封号,却直接喊了名讳,这三个字在他嫣红的唇边转了一圈,听起来竟有几分喟叹之声。
“正是,”冬儿愣了一瞬,抬眸看他,“大人认得大姑娘么?”
长信轻笑一声,似是回味,似是遮掩,勾着唇角摇头道,“略有耳闻,并不识得。”
他目光落下来,放在她身上,轻笑一声,幽幽问道,“冬儿姑娘,我与你有眼缘,可救你出这苦海,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