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的春日,温度下降的很快,此时已添凉意,远目挑去,尽是广阔的草原和高崖峭壁。
他似乎已从方才短暂的情绪失控中缓过神来,着人牵来马匹,翻身跃上,持住了缰绳。
萧明述心想,不论如何,都是他亲自去寻了她才会放心。
哪怕……哪怕是……
他如鲠在喉,未能继续往下想,修长的双腿夹了马肚,策马朝西南方向而去。
——
六皇子营帐
宫里的消息,即便瞒的再好,也只能瞒住一时,太子大怒,策马而去的景象不少人都见了,很快便在围场传了开。
旁的人见了也只是觉得奇怪,并不能深谙其中真相,但有意夺嫡的皇子自然眼耳通天,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萧恒知便得了大致的消息。
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小。邓子进来时,正见萧恒知着了一身褐色锦缎衣袍,外罩了墨色青竹纹织金大氅,手里捧着一个镂空花鸟手炉,神态恣意。
还不知从哪召来一个伶人,轻纱覆面,纤白的十指翻飞,正在他跟前弹着胡琴。
琴声铮铮,弹得也都是些铿锵有力、喜悦欢快的曲调。
六殿下斜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扣在铜制的手炉上,跟着音律打着拍子,十分惬意,看着兴头十足。
小。邓子也不敢上前打扰,只轻手轻脚进来立在一旁,等伶人一曲终了,才行了礼,小声道,“六殿下。”
萧恒知睨他一眼,抬手端了茶盏,慢条斯理吹散了漂浮的茶叶,轻呷了一口,“怎么了?”
小。邓子犹豫地瞧了一眼还在等着吩咐的伶人,低声道,“六殿下,永乐郡主走失,太子殿下大怒,整个围场如今都人心惶惶,咱们还在此弹曲作乐,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萧恒知轻嗤一声,眼底闪过讥讽之意,但还是挥了挥手,让弹琴的伶人退下。
他屏退了宫人,只留下小。邓子一人,才勾着唇角笑出声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好啊,真是恶人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