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明述起来去早朝时,江晚茵仍旧赖在床上,只是浅浅掀了掀眼皮,散乱的目光没有焦点,很快又合上双目。
太子一走,宽大的榻上就剩下她一个人,江晚茵把锦被半盖半抱在怀里,一点点挪动到床中央,才舒舒服服哼哼了一声。
萧明述在宫人的伺候下换好蟒袍,外披了一件玄色绣二蟒踏云戏珠的大氅,看着她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孤碍着你了?”
张嬷嬷吓得不轻,小心翼翼跪坐在床榻前,隔着帷幔小声唤着:“郡主,时辰不早了,您要不也起来用早膳吧。”
江晚茵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含混的声音在被子里有些发闷,得仔细辨别才能听得分明。
“不吃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张嬷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悄悄去看太子的脸色,谁料后者并不在意,只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吩咐道:“让她睡吧,饿了吩咐东宫小厨房现做。”
此言一出,便是王德海也有些差异,太子殿下这些年都不近女色,铁面无私,从未对谁有过半分留情。
像如今这样对着一个女子百般纵容,实在是头一回,殿内仆从神情各异,对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又多了几分敬重。
出了殿门,天空上雾沉沉的,隐隐坠着雨滴落下来,王德海殷勤地撑了伞侍奉在太子身侧,瞧着他心情颇好,才揣摩着他的意思,笑着开口:
“殿下待永乐郡主当真是不同的。”
萧明述不可置否,随后嗓音清平道:“不过是些小姑娘心思,只要不出格,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就是。”
“如今倭寇刚平,西南战事又吃紧,江巡风回京路上又去支援,他到之后连破三军,战事节节胜利,如今西南大军左翼兵马以为他所用。”
王德海心里一惊,面上丝毫不敢显露,应和道:“江小侯爷神勇,奴才叹服。”
萧明述见他装傻,也不拆穿,默了片刻又道:“提点着万春殿的宫人,她们的主子只有江晚茵,若是让主子有半点闪失,便不用在东宫待了。”
王德海大气不敢喘一声,即刻应了一句“是”。
早朝时,因着与蒙古和亲之事,几个朝臣吵得不可开交,三番几次互相指摘,又是老泪纵横,又是指天发誓,这架势只差当场血溅三尺以表忠心。
萧明述听得厌烦,半晌冷哼了一声,大殿下正唾沫横飞的几位朝臣竟如同被人点了哑穴一般,径自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