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地下空洞像是皱了的种皮包裹着不幸落入其中的人儿,留下一点点空隙,让他贪婪地呼吸着积蓄力量渴望破土而出。
黑角则窝蜷着身体,伸出手指去抠头顶上的泥土,试图扩大一点生存的空间。
他叼着手电筒,摇曳的灯光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区域,更多的地方仍然沉浸在黑暗中。
密闭的地下,无光无声,紧贴着身体的岩石让人感到窒息。
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快慢,分辨不出文明世界的远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然而,他知道必须尽快出去。
他清楚,自己的消失对于外界来说或许会引起一阵波澜,但生活总会继续,世界不会因他一人而停滞。
娲城的迁徙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如果还没开始,那么他们发现他的失踪就会来找。一旦开始迁徙,他们就不会留在这儿等他。走之前引水进入娲城地下来灭绝巨型蠕虫的举动,更是会断绝他的生路。
或许谁也不会想到他被活埋了吧?黑角则心中苦涩地想到。
他重视自己的生命,但更明白,面对困境,唯有自救才是出路。
但手指和泥土的每一次触碰都只会带来更多的绝望。他费力地掏出一捧土,然后土的后面还是土,没有一丝变化,看不到一点希望。
“咳……咳……”
随着他的挖掘,泥土碎屑不停地落下,洒进他的口鼻眼睛。异物侵入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不住地发呛咳嗽,带着鼻涕泪水和唾液把泥土喷出。用衣服去擦,结果又是沾了一脸土。
“呵……算了,反正也看不见。”
他索性关上灯,把原本装蛇肉的塑料袋给套头上了。只是这染血的塑料袋也舒服不到哪去——不提那折磨人的触感和摩挲声,呼吸一会儿就感到发闷难受,面色通红,汗水很快湿透了他的面庞。
可这样至少能够稍微阻挡一些泥土的进入,相对来说好上一点,两难之间取其轻。至于呼吸困难,黑角则只能忍着不便,加快挖掘,尽快使现状早点得到改变。
他像是一个在为自己修整坟墓的死人一样,修葺着自己的墓室。艰难地在土壁上掏出一个小坑,慢慢挪动身体把土料压实,为自己扩大空间。
突然,一阵刺痛从他的手指传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尖锐的石块割破。鲜血混合着泥土,染红了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