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首都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晚。
邹竹生出了文化街,骑着自行车径直往西街口而去。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被寒风卷起,青年身形单薄,握着龙头的手指被冻得通红,任由雪花飘落在乌黑的发间,薄唇微抿,冷白清隽的侧颜宛若一幅水墨画。
柴棒儿胡同,曲家。
曲四正带着一帮兄弟往院里搬蜂窝煤。
曲哥,今年全靠你搭上了竹生兄妹俩,兄弟们都能过个肥年!
那可不,咱以前可烧不起蜂窝煤,都是拉煤末子回来打成煤饼,今年家家棚子里都堆满了。
我家那口子看我今年挣到了钱,好家伙,在娘家兄弟面前那是一顿夸啊,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去去去,你个二皮脸还会不好意思!
一群人有说有笑,曲四心里也高兴,但他不忘敲打手下的人:
都低调点,当心尾巴翘高了被抓去挂牌子!
胡同里从小一起长大的麻子笑道:曲哥,我们心里都有数,你啊,就是坐牢把胆子给做小了。
曲宝珠打帘子出来,拎着热水壶挨个给哥哥的兄弟们倒水,轮到麻子时,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笑笑笑,整天就知道呲着个大牙乐,也不怕牙齿冻掉喽!
嘿,你这小妮子,敢这么说你麻子哥……
周围人哄笑,麻子脸有些热,作势要去揪曲宝珠的辫子。
曲宝珠嫌弃地躲开,扫过门口的时候眼睛一亮,竹生哥,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