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裘浅山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全过程。
气瓶压力值降至红色区域时,裘浅山认命了。
天谴,他想。
谴他不该有的妄念。
身体缓慢下沉,心头涌起阵阵苦涩,裘浅山仰望着海面,松开了早已酸痛脱力的手指。
日光渐远,海水愈发暗沉,浓墨般合力压迫而来。
胸腔钝痛,麻痹感从四肢末端窜起,他索性摊开身体随波逐流,一时间竟有种醉酒后的陶陶然。
这是什么破命啊,裘浅山想。
生而残缺,爹不疼娘不亲,而这世上唯一全心全意信任依赖他的人,他却不能去爱。
想到“力”,裘浅山的心脏骤然抽痛,难以抑制的悲伤自胸肺顶至喉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地奔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水压不断增大,肺叶似乎已经丧失了扩张的能力,裘浅山深深吸气,用疼痛换来最后一丝氧气,而后,他对着头顶上的GoPro镜头缓慢而郑重地打出一个手势——【力,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把控好自己。
对不起,我抛下了你。
对不起,哥哥要食言了,不能带你站在两百米的高空中看烟花了......
不要记恨我。
如果有来世,我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