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泽看着娘娘这样吩咐,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他的木头人。
皇后略尴尬笑道:“恒儿这孩子性子直,怕是不知道怎么讨姑娘家欢心。也是巧了,我这里许是也就这么一对小物件是你说的那姑娘能用上的。改日若是能行,让恒儿把那姑娘带进宫,给本宫瞧瞧,到时候再赏些,也合规矩。”
天地可鉴,皇后娘娘只赏了这么个坠饰,绝对不是因为小气!
陈夕泽看着皇后眉眼弯弯的样子,只点了头:“末将遵命。”
此刻月色如水,泻了一地银辉,陈夕泽坐在院子里吹够了冷风,满脑子都是他就这么把他家殿下卖了的事儿。
九皇子看到皇后送来的那对耳饰应当就能明白的吧?
应当,不用再告诉殿下他都跟皇后说了些什么吧……
殿下冷淡的目光怕是比腊月里的冷风还冷,陈夕泽裹紧了衣服打了个哆嗦。
不说了!
他望着那轮盈满的白玉盘,单方面下了决定。
于是这一日九皇子刚回宫,便见母后身边的姑姑送来的一个小盒子,描金的匣子,盖子中心还镶着颗小小的红玉。
“这是什么?”
姜之恒接过来打开,见里面躺着一对素净小巧的碧玉耳饰,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万分疑惑地看向来人:“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男子,母亲送来这么个女儿家东西是做什么?
况且看这精美的匣子,怕是比里面的耳坠还要贵重些,这般本末倒置又是哪般?
来的姑姑一脸笑意地传达皇后旨意:
“娘娘说了,九殿下若是想,便不必顾忌那些礼法规矩,放手去吧,这便是娘娘赏给那姑娘的。”
姜之恒宛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惊得话差点都说不利索:“母后她,她……知道了?!”
复又如醍醐灌顶一般,这才想明白此话含义:
“不……不不,母后她,竟也同意吗?!”
姜之恒好不容易才捋直了舌头,握着那小小的匣子如获至宝,仿佛获得了某个至关重要的首肯,目光急切地看着来传话的姑姑。
姑姑跟在皇后身边多年,也算是看着九皇子长大,从没见过这孩子这么心急殷切的模样,便点头笑着道:
“娘娘说,靖勇侯府一门皆是忠勇之士,九殿下若是真心喜欢,姑娘也真心相待的话,剩下的便不用忧心,自有娘娘向陛下求个旨意。”
九皇子深吸一口气,惊喜已从眼底浮上来,藏也藏不住。
听见说靖勇侯府,便更是确定了母后真的知晓了此事!
并且,母后愿意支持他!
姜之恒拼命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掐了自己一下,才知道这真的不是梦。近日连番梦魇,今日竟真的成了一桩美梦!
姑姑瞥见一向清冷自持的九皇子这般小动作,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起:“殿下如今可安心了。”
姜之恒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在姑姑面前有些微失态,面上微红了两分,又千恩万谢地亲自将姑姑送出殿。
这才转身一闭眼双手掩了门背靠门栓,可是不断上翘的嘴角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最终任由他去,在殿中笑出了声。
而后万分珍惜地抚着那描金的匣子,伸出一根手指细细描摹着面上的花纹,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打开。
小巧的碧玉耳饰如今仿若价值连城的珍宝,在手中映出碧色的微光。
姜之恒如同跋山涉水前来朝圣,最后终于见到梦中神明的信奉者,将匣子捧至唇边,落下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仿佛透过这匣子一吻便吻到了那个明媚姑娘的双唇。
面上迅速飞红,整个烧至耳根和颈项。
在四下无人的殿中,姜之恒握紧手指抵在胸膛,听见了自己有力却早已失序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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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夕泽:别问,问就是慌张,非常慌张……
第27章故意抬杠?
前一晚谢临香与林江雪聊至夜深,最后干脆派人去林府告知一声,林江雪便歇在靖勇侯府了。
姑娘家窝在一床被子里,总是有一大筐子话说,最后四下皆静,二人实在是累了,这才迷迷糊糊睡下。
放任的代价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个人才在织云的轻唤中醒过来,林江雪起身的时候猛然想起,她今日要去集市上买一些首饰的,于是急急忙忙穿衣。
谢临香边梳洗边笑话她忘性大,又忙着吩咐人去备下车马。
“这不是昨晚说得太开心了,完全忘记了嘛。”林江雪系上外衫,一掀被子下床。
谢临香动作快,已梳洗完毕,坐在一旁笑着看她。
说起昨晚,谢临香算算日子,魏国的使团大概就是过几天到了。届时正逢年宴,她也该借此机会同襄王划清界限,否则过了这个村,旨意一下,便再难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