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卫卉低头羞怯,骨也生得清盈细柔的。
广阳公主瞧见眼里,抿唇笑了一笑。
太子天资高,朝臣无有不夸赞,帝后心中也甚满意。且皇帝性情仁和,遇事多有问纪皇后拿主意,皇后掌理着事务,太子的位置自然十分稳当。
京中多少女儿适龄的世家,眼睛都盯着呢。可母后和皇帝都不是傻子,英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分持有兵权,而背后其他世家亦与其中千丝万缕联系,任选谁,皇帝都会有所考量。偏母后选的这个卫家,却是最让人不设防的了。不然你问问,谁家女儿能有卫翘翘这样荣光,明目张胆和太子亲昵?
可广阳公主就有点气,想白得好处不沾泥么?这等好事。忽而低头细瞧卫卉,说道:“我瞧养着养着,姐姐怎的日渐胖了,倒是妹妹越发纤巧柔美,比之姐姐更要妍丽的。可是侍郎夫人你偏心了?”似笑非笑问。
因着女儿早产,孟氏对卫卉的饮食分外考究,时常都对她奶娘多番考问,几斤几两这个明日那个都问得详尽。平素鹿肉等也专只给姐姐吃,生怕卫卉体弱扛不住热气。
闻声眼皮微跳,她最是怕广阳公主一张嘴的,这刚给翘翘挖完坑,又来调侃自己女儿,什么话在她嘴里说出来都阴阳变调。
孟氏连忙谦虚道:“翘翘贯日好馋,这是盛京城里各家府邸都知道的,可能随了祖母吧,母亲便是爱重-口食呢。也不晓得怎么,妹妹就胃口弱些,眼看这天渐渐热起,又不怎么用饭了,想着我都头疼。”
侯府老夫人毕氏的确是胖,说像祖母还可以说得过去。只就怕过个几年,妹妹得比姐姐出挑不止八分七分。
按说本不该如此,从小宫中就明了长大要将卫姮配太子,本应当从小棋琴书画规矩礼数身姿体态各般严格塑造么?怎得却如此发展。除非不打算让卫姮入宫,可不打算吧,看侯府却是同太后走得亲近。
……呵,好笑。
广阳公主捏了捏卫卉小手,直起身来道:“怕是不消化吧,这几天淑妃嫂嫂亦有点积食,我同你去她那讨点儿开胃散。这边人多得紧,不如干脆去淑妃宫中坐坐,正好有几个绸缎花色,要向你讨教讨教。”
说着看了眼那边的郑淑妃,随着人群退了出去。
郑淑妃是宫中的大红人,皇上对她多有纵容,便是纪皇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几时能得机会与淑妃娘娘攀上人情,那可是天大脸面了。孟氏岂有不从之理,遂便牵着卫卉,一同随了李绯和四公主萧芍两位姐姐,往淑妃的咏毓宫中去。
李绯跺跺脚,临走剜卫姮一眼:胖死卫翘翘,早晚叫她自取其辱!
这边御膳房的太监宫女们提着膳盒进来,给各个案几上摆起了寿面。每人面前一个珐琅彩瓷碗,汤汁熬得香浓,内有东海大龙虾,煮得橙色金黄,又用御匕料理成小节,方便夹取,再有鹿肉、虫草、鲜蔬等煮在其中,味道极为诱人。
太后扬袖吩咐道:“吃者皆为有福,大家莫要讲究,都动起筷子吧!钦儿,给翘翘妹妹沏杯果茶,再夹点儿小菜给她。”
傅太后实在是把卫家女儿当做亲孙女疼。
各家命妇、夫人已经出了主台,去到云蔚台下的各个亭子分座着,留下几个宫中妃嫔与皇子女在场。
卫姮早上出门急,芳娘匆匆让她随意用了碗小粥便进宫来。一上午跟着大人们周旋,一口水没喝着,此时已经好渴了。舀着勺子喝汤。
太子温和地端起果茶杯,结果就看到旁边胖女孩正红唇贴在勺子上喝汤。
她动作十分细致,浓密的眼睫儿微微轻颤,只是虽喝得悄无声息,却速度竟然极快。太子这端茶的一眨眼功夫,她已经把彩瓷大碗里的汤喝去了三分之二。
食不言,寝不语,幼也知孝让……她竟是果然有“日啖荔枝三百颗”的魄力。
然太子毕竟天家储君,萧钦已经快十四岁少年了,看这七岁多女孩便有为长者的耐心。
只手端着杯子很尴尬,不知该否搁下,换筷子给她夹点小菜。
翘翘起先无有觉察,她吃东西和看珠宝时总是过分专注,两眼不无其它。忽而抬头发现太子凝着自己的清俊脸颜,他生得清眸朗目,雅人深致,被那丹凤眸一瞪,翘翘就紧张得停止呼吸。
筷子一个不稳,手上夹着的一枚龙虾肉就掉进了汤里,微微溅出些汁液在桌上。
“太子哥哥看我,我不敢吃了。”卫姮娇憨地说,她的声音极是天然甜腻好听。她也不是怕太子,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大哥哥。
真不敢下筷子吃了。
萧钦就只好说道:“慢点吃,仔细碰到袖子上了。”
说得是她的袖子,可实际他自己坐着吃的时候,卫姮却瞥见他往旁边缩了不少。
女孩不自觉抿了下唇,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枚书签推过去说:“给太子哥哥,翘翘做的樱花标本,太子哥哥看书时用着,便如闻见了花香。”
她自己便有幽幽体香,亦如牡丹芬芳,亦如樱花妍淡,叫人形容不来。
萧钦却忽然听见她圆圆肚子的咕咕作响。就很那种少年青春不愿手脚被羁绑的感觉,微微蹙了蹙浓眉。
走的时候他也没动那份书签,一袭刺绣十二章纹龙袍往云蔚台下走去。
被旁边三皇子萧铮路过拿着,追赶太子步伐说:“皇兄,你家翘儿给的情书,怎得却不记得拿上?”
哟,卫家胖翘翘给太子送情书了!一众公主们与亭下的窦韵、公爷府小姐被吸引来围观,萧铮手不稳,那书签打开来——
却是贴制得极为雅致的樱花瓣,仿佛为要衬托太子清风高俊的气宇。只是落款的那处,画着一颗粉色的心型框,框内有嫦娥霓裳羽衣,娆如奔月。
哈哈哈!还貌比嫦娥奔月!她那么胖能奔月吗?
萧铮咧嘴哂笑着。
翘翘儿尚在案几前坐着,她本来发现太子忘记,想送出给他的,一时听得娇矜自信的脸庞浮上迷茫。
萧钦本欲不理,但瞧着她目中的迷离不解,到底七岁小女,他又折回来抢过,温声道:“方才忘了,三弟如何张扬?”
这下好,都传开了……头也不回带着亲随太监走开。
回来的路上,翘翘就总忍不住低下去捏自己肚子。孟氏柔声问她干嘛?
孟氏脸上带着舒润的祥气,方才在宫里,淑妃娘娘同她谈论绸缎,又问起她孟家的绸缎可为贡品不是,改日不妨呈几匹到宫中给她看看。
孟家的绸缎自是上好的,一直走着丝绸商道以及坊市商铺分销,若能进阶为贡品,那就太太好了。只顺安侯府卫家男人们无心专营这些,若能通过自己与宫中娘娘打通,今后可谓前景无量。因此她的语调也比平时更要生动。
卫姮一贯无忧无虑的脸蛋上,带着鲜少见的烦恼。嘟着嘴,嗫嚅问道:“我是不是胖了,芳娘,为何我瞅着人们对我笑得有些怪异,不同于往日?”
孟芳欣慈爱地抚了抚女孩光滑无暇的肌肤,便胖也胖得这样姣艳的,天下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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