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压着一只手的虎皮小册子被谁翻开。喝昏过去了的她挠肚子,把手摆回去,继续睡。黑暗中只有卡着痰的呼吸声,时不时夹着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呻吟。
哗啦啦的撕书声撕碎了当晚的沉重。碧豆把悬在沙发外的重脑袋抬起来。撕裂声变本加厉了,午夜就要变成嘈杂食堂。
她看着自己手臂,一下坐起身靠到沙发背上,手上粘着那小册子。她脑控开灯,发现除了手下压着的书页,余下的都被撕到另一半去了。
她掰了册子,纹丝不动。她对灯举起手,看着书和手的空隙。那些细线好像暗绿色胶水才会拉出的丝。
她醉朦朦的用双脚蹬书,双手用力向后拽。书本终于撞到墙上。
她拾取那个烂糊糊的书,绿色的残页面上印着半个“水”字。
“呃呃呃呃呃,玛茜!”
她踮脚走过乱糟糟的地,推开半掩的房门。这是白劲的父亲,她已经知道他叫霍普。
微弱的灯光每晚都开着,霍普宽大的塌身体躺在脏床单下,她一眼就看到他直鼓鼓的眼睛在发光。
“给我水,玛茜”
“玛茜经常给你端水吗”碧豆问他。
“啊。我从来不让端,可她”
她把水杯靠到他的嘴唇慢慢顺下去,他咳嗽得整条肥大的身躯一颤一颤的。
他被这样一折腾好像精神了不少,要玛茜给她再垫个枕头。
“姑娘,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恢复了仁慈的声音,不过虚弱的好像在给安静的夜晚唱摇篮曲。
“你提到玛茜”
“我一定是糊涂啦,闺女。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乱糟糟的房子里,快回家去吧,别在这遭罪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