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安娜满意,又问:“那你喜欢我吗?我说的这种喜欢,是想要听我话的那种喜欢,是希望我一直活着和你说话的那种喜欢,是离不开我的那种喜欢。”考虑到安托万对喜欢的定义比较肤浅,只停留在喜欢食物或者玩物上,所以她还特地做了一番很长的解释。

安托万理解这些简单的解释还好,所以眨巴着眼睛认真思索了一下,轻松地说道:“会。”

如此干脆利落的肯定,却让安娜怀疑它所谓的动脑子思考其实还是没有动脑,它的思考是属于贫瘠到没有任何知识含量的思考,于是她换了种问法,又问道:“真的会吗?如果有一天我放你回大海了,你自由了,还会吗?”

“大海……水……”那两个字触发了它对水的渴望记忆一样,它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专注幽深一点了,“会,你会一直陪着我,不走,我们一直在海水里。”

它很认真地说,安娜也隐隐感觉它说的是再实在不过的真话,可她越听越不对劲儿,回忆起了最初他们两个遇到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两个刚好都在海水里泡着,它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啊,让她留在它的身边,不愿意就她自取灭亡,所以她好像妄图控制它很久,目前达到的效果和最初的最初还是很像的啊。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那这种喜欢如果是希望我好,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我的呢?例如我不想和你呆在大海里那种,例如我讨厌你骂你的那种……”

“那当然是不行的啊。”它眨了眨因为迟钝而显得天真的大眼睛,本能地说道,“你要对我好,一直做你说过的付出。”

安娜的身体后仰了下,疲惫地找了放在它身旁的沙发靠着。

她又梳理出了点她在安托万心中的地位,那就是一个特别的可以帮它很多事情的人类,那当然是能在身边留多久就留多久了,谁不喜欢帮手呢?她的在它心中的地位也会很重要,如果她不做触怒它的事情,一个月后她应该也不会死,可目前也就只是这样了。

她不是控制了它,她只是服侍它服侍得很好,它很满意,想要继续。

哥哥的事情,说不定它恢复记忆后,也许会解释清楚,但也可能不解释,因为它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她对它完全没有威慑力。

算了,也算是进步了。

安娜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这样了,打起精神准备思索要继续问它下一个问题,但它那家伙,居然侧趴在水桶上睡着了。

眼皮紧闭,呼吸规律,面容平静,睡得格外舒服呢。

安娜才不会照顾它的状态,立刻上前摇晃它的肩膀,催它起床,可它直接长臂一挥,直接把安娜推开了,推的方向刚好是沙发那边,安娜猝不及防背部就撞了上去,幸好沙发的背部也比较软,所以她还好。

“你快起来!”她不好用名字来呼唤安托万,因为她是从系统那边知道的,不好说自己怎么知道的,只能这样直接呼喊。

可是安托万嗜睡了后,对外物的一切无动于衷,任由安娜的叫声再大再尖利,它也照睡不误,它别说一个眼神了,一句话也不回应安娜。

安娜没办法,只好又凑近了它,想要耐着性子在它耳边和它讲道理,因为她觉得以它的警惕性,它应该都能听到,只是看它愿不愿意听得进去而已,但是刚靠近后说了没几句,它的手臂又开始动了,不过这次它是按住了安娜,把安娜整个人一下子拖到它的身旁。

它的姿势也变化了,变成了侧躺,把高高的横放的水桶当成枕头,然后两只手把安娜的身体转动,让安娜背对它后,它一手捂住安娜的嘴巴,一手搂住了安娜的手和腰肢,彻底让安娜打消了打扰它的欲望,因为安娜的手和嘴巴都被它控制住了。

安娜被它碰到腰部的那一刻,已经浑身僵硬成一块石头了。

她自三岁开始自己一个人躺着睡觉,生活了那么多年,能背后躺着人的情况,只出现在结婚的那一年里;能身体被异性碰到的情况,也只存在在那一年。结果现在这样又出现了,还是更亲密的姿势,因为那个前夫,没有这样安稳地搂过她。

哪怕安托万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也只是单纯地搂住她,甚至她明白它是生理有问题的人鱼,可她也感到抓狂了。

她不要嘴巴被人按压在别人的手上,她不要被那那条沉重的手臂紧紧搂住,她不要背后靠着个异性,哪怕这个异性是个怪物!

于是她当然挣扎了起来,可是它的双手特别牢固,像铁牢一样死死地把她困住了,而且她越挣扎,它抓她越是紧,她竟然渐渐背后抵住了它的身体,挣扎时双脚还碰到了它有力又宽大的长尾巴。

它的身体是非常冰冷的,可能躺久了地面,神奇的是,它的体温竟然像地面一样冷,也因此,那份温度格外让人不能忽视。

洁癖又抗拒异性近距离接触的安娜窒息了,她想要咬捂住她嘴巴的安托万的手,可是啃咬了两下后,却听到背后的安托万不满地抱怨:

“我睡觉的时候别舔我。”

安娜:“……”谁舔你了,谁舔你了啊啊啊,那是咬,死怪物,快放开她!

安娜又强硬又脆弱,还想继续挣扎,可是又怕被它越抱越紧。

它可是怪物,力气不止收敛,动作没轻没重的,要是她受伤了那该怎么办?

因为它随意抓她,她之前身体两处都有淤青了,那还是它清醒的时候造成的,现在它特别想睡觉,又喝过酒,谁知道会不会触怒它乱动她呢?

她的命就一条,实在是不能冒险,得随时想办法好好保护的。

可是不能冒险,她的意识却要崩溃了啊,没办法,她只好呼唤起了系统:【怎么办啊系统,快帮帮我。】

然而系统比她更迷茫:【这种情况我有什么办法啊,不过还是劝你少挣扎,它越搂越紧是一回事,它产生捕猎欲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观察它那么多年,它可是最喜欢看到猎物挣扎了,猎物挣扎得越快,造成的动静越大,它就越是兴奋的,动作也野蛮。】顿了顿,它也无奈地安慰道,【动物……动物都这样的,你忍一忍吧,忍过一切艰难,前方总会有充满希望的美好新世界的。】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用系统说,所以要系统何用呢,它说的话更让她焦躁了怎么办?

系统当然也听到了安娜的心声,它有点想证明自己有用,于是乱出招了:【要不你哭一哭?虽然不能挣扎也不能说话,但没有阻止你流眼泪啊,你的眼泪过于泛滥,应该能吸引住安托万的注意力的。首先你很少哭,唯一一次哭的时候,它不是也愣了吗,也许这次也会这样,然后就放开你了;再者它喜欢水分,你哭得多了,它闻见你咸咸的泪水,说不定就能勾得它醒过来了呢。】

【闭嘴。】安娜黑着脸说道。

不过她本来在系统说“哭一哭”的时候就想说这句话了,却是等到系统说完理由才张口,证明她想离开安托万想疯了,居然下意识会去认真倾听和考虑系统的建议。

于是一人一系统沉默片刻后,安娜居然迟疑地又问:【这种方法真的有用吗?】

太蠢的方法她不大想做,可是再离谱,也好歹是一个办法。

她昨晚被困在它身旁的沙发上没多久,她本来都打算快快乐乐地去附近村庄找打铁匠了,才不想又困在它身旁等它醒过来呢。

而且它喝酒喝得这样多,要是睡醒了头部难受,它头脑简单得又以为她害它,那她该怎么办啊?

到那时的她如果还紧贴着它,被它的沉重双手控制着,它一生气一怀疑又加重了抓她的力气,那她的身体肯定就不健康了啊。

她已经开始动摇了,偏偏系统还劝道:【试一试吧,没试验怎么知道呢?反正就是掉掉眼泪,左右也亏不了什么,赌一把。】

安娜瞪大了双眼,感受着自己嘴巴上的紧绷,感受着自己身体部分的异样感,她好久没有眨眼睛,真的就掉下了一滴生理性眼泪。

眼球湿润了就好,她难以克制地又去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倒霉事,悲从中来,还真挤出不少的眼泪。

但她本来就是比较坚强的人,长时间陷入自我幽怨的能力比较亏欠,真情实感去哭的能力实在是有限,所以哭了没多久,眼泪就没了……

安娜无语了,系统也无语了。

就这点眼泪,根本不够引起已经喝饱酒又困死的安托万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