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徐述前世见过。
“这位是?”
徐述装作不认识,含笑问道。
沈曦正要开口介绍,那厢薛从湛不问自答:“某姓薛,字从湛,出身平西侯府,沈曦……”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沈曦错愕的小脸,继续说道:“沈曦是我表妹。”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曦睁大眼睛的瞪着薛从湛,这厮不是从不承认自己是他表妹多看自己一眼眼睛都会去洗眼睛吗,今日是脑袋被马踢了?
“原来是平西侯世子,久仰,”徐述客套完毕,话锋一转,说道:“世子此刻不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吗,怎的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这城外的荒郊野岭?”
经徐述一提醒,沈曦才发现薛从湛的腿上竟然还腿上绑着护甲,脚上蹬的,也不是寻常的鞋履,而是军靴!
他这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可是平西侯府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吧?
看着沈曦疑惑的眼神,薛从湛不自然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绷着脸道:“家中有私事,便先行一步,不劳晋王费心。”算是解释。
看着沈曦晒得有些发烫的小脸,又低声道:“你会骑马,就骑……我的马回去吧,待会儿天黑了,温度降下来,会冷,仔细生病。”
沈曦确实会骑马,她未出阁时,最爱舞刀弄枪,就是不爱读书绣花,不知被这厮笑话过多少次。
可她已经嫁人了,薛从湛这个便宜表哥是外男中的外男,虽然他可能只是随口施舍,但她却不能坦然接受。
更何况,徐述已经过来了,他向来身子不好,这会儿又骑着马过来寻她,她不能将他和书彦等人都丢在这荒郊野岭的。
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徐述已然替她婉拒,“多谢世子好意,本王来之前,已经叫人备下马车,因为担心曦儿,这才策马先行,算算时候,想必马车也快到了,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徐述似笑非笑的看着薛从湛。
沈曦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世子先行吧,既然家中有急事,那还是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才对。”
否则沈晴背地里唾沫星子还不得喷死她?
薛从湛皱了眉,目光扫过沈曦,大中午的,森然的寒意令沈曦背脊一凉,不自觉的往徐述怀里靠了靠。
徐述拉着沈曦的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语气淡淡:“世子可还有事?”没事可以走了。
“既如此,那某便不打扰了。”薛从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绞的生疼,看也不看再看,匆匆丢下一句话就上了马。
马行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瞧。
身后,男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伞来,撑在身旁少女的头顶。
而女孩儿也乖巧的依偎在男人身边,踮起脚尖,用手中的香帕替男人拭汗。
尽管看不到两人的目光,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新婚燕尔,小夫妻一个对视间,是如何的缠绵不绝、情意绵绵。
而他,则像只落荒而逃的丧家犬。
一步踏晚,步步踏错。
微薰的风打在薛从湛的脸上,随着胯.下马蹄愈来愈快的速度,热风变成了寒风,拍打在少年的脸上,如玉门关的风刀霜剑,大漠的狂风乱沙,又冷又疼。
沈曦踮着脚尖替徐述拭汗。
徐述生得高大,沈曦只到他的胸口,要够到徐述的额头谈何容易,徐述见状,便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往上轻轻一提。
你就不能低下头吗!
沈曦的脸瞬间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推了推徐述,“还有人,大家都看着……”
徐述笑了笑,放在她腰间的手却岿然不动,只是头微微低了下来,待沈曦擦了额头,又指着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领子,如孩子一般的撒娇,“还有这里。”
沈曦四下一看,书彦、小鹂、喜鹊通通背过了身去,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农田,似是在欣赏今年庄稼的长势如何。
而夹道四下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带着热意的春风抚在人的脸颊,痒痒的、热热的,也是,大中午的谁没事在外头游荡。
沈曦抬起头来,徐述在望着她,眼眸幽深如潭。
他指尖微动,将沈曦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拿着她手,一点一点在他的颈间擦拭着,抚过他凸起的喉结,男人粗粝的指尖无意中掠过她柔软的肌肤,仿若触电般的酥麻感丝丝滑过她的心尖。
呼吸忽然急促,脑袋也晕晕沉沉的一片空白。
“曦儿,曦儿。”
沈曦呆呆的望着徐述,乍回过神来,听他清冽的声音含笑,“你在看什么?马车来了。”
“哦,哦。”
沈曦慌忙低下头,心想,她刚刚是怎么了?那种感觉,怎么酥酥麻麻的,叫人好像痴傻了一般?
徐述捏着沈曦的手,上了马车。
沈曦打定主意要与徐述保持距离,因此上了马车后,就紧紧地靠在最左边的车壁上,可徐述却不懂她的心思,挨在她的身边,攥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避开她的伤口来回把玩。
一会儿捏捏她圆润尖尖的指甲,一会儿揉揉她纤细小巧的手腕,揉的沈曦毛骨悚然,心中慌乱,如百十只猫爪子在心头挠似的难受,偏偏她还不能直接抽手。
“曦儿,倘若适才我不在,你可会骑着薛从湛的马回来?”他忽然问。
“当然不会。”沈曦忍着痒,一口否决。那可是薛从湛的马,骑了可不得被沈晴酸死?再者,薛从湛也不喜欢她,这次借给她马,说不准是想着如何捉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