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便蒸两个螃蟹吧,反正刚刚得了一箩筐,而且螃蟹蒸起来不费时间。
云青不饿,所以就只蒸了两只面包蟹。
馒头一只,小黑炭一只。
蒸完、把螃蟹往碗里一放,其他云青就不管了。
洗澡去,洗完澡睡觉。
躺在床上时,云青明明挺困的,却不知道怎么就回想起找到地笼前的情景——他跟着小黑炭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捡螃蟹,然后小黑炭不见了。他去找小黑炭,找到了猫,发现了椰子螺,也找到了他的地笼。
好幸运啊,也好巧啊。
这个“巧”字在云青脑中一掠而过,而后仿佛被忽然涨起的潮水淹没,寻不见踪迹。
云青的睡眠质量一向极好,没多久就睡着了。
灯关了,外面的风也停了,屋里安安静静的,有一抹月光从窗台溜进落在瓷白的地板上,将那小片地方映得分外亮。
忽然,边缘处有一只爪子踩过,阴影投下,但很快又消失。悄无声息的,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单越又闻到了那股香气,这一次他没有看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将目光锁定在床上。
睡在单人床上的青年睡姿过于自由,睡觉前脱下的衣服,现在已经被他蹬到了地板上。
云青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去了一间向往已久的书吧里,正想找个角落坐下来,旁边一个放满了书的菱形架子忽然变形木架拆开,书本飞起,刹那变成一朵巨大的蒲公英。
明明书吧里没有风,但云青却看见这朵巨大的蒲公英朝他而来。
毛绒绒的冠状绒球在蒲公英被吹散后解体,瞬间把他淹没。
绒球拂过他的手臂,痒痒的,又拂过他的胸口、颈脖、小腹等其他位置,明明他还是穿着衣服,但那股痒意好像穿过了衣服,直击肌肤。
痒得不行,云青伸手,其他将纷飞的绒球驱赶,又或者是冲过去这片纯白的、视野受困的区域。
脚下骤然有藤蔓攀沿,一圈圈、一层层把他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云青又慌又急,急得连哼哼,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拂过他身上各处、会带起难耐痒意的绒球忽然离开。
总算不痒了。
人鲜少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就算有印象,但梦中的情节也不一定完全记得清楚。
云青醒来后,已经裹着被子在床上做了十分钟了。
他在想昨晚的梦。
那朵将他包裹的蒲公英,太真实了,真实到直到现在,他的皮肤好像都还记得那股痒意。
云青挠了挠胸口。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也刮了一天的风,今天天气倒是好。
又在床上坐了会儿,云青起身。
嗯,该起来了。
说起来昨天抓的海货,他还没仔细处理呢。
掀开被子,云青起身想去拿衣服,伸手的时候动作一顿。衣服放在床尾内侧靠墙的位置,云青对此有些疑惑。
他的衣服,有放在这么靠里的地方吗?
“当啷。”
那边传来声响。
云青抬眸一看,顿觉得头疼,“老天,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馒头被小黑炭按到它吃饭的那个碗里去了,脑袋栽进去,四条小短腿在地上蹬着,但由于脖子上摁着一只坏心眼的猫爪,以及肚子上还有伤,怎么也翻不出身来。
不再耽搁,云青拿起裤子套上,凶巴巴警告,“小黑炭,快松爪!”
他听一位养猫特别有经验的老人说,猫猫犯错的时候,语气一定要凶,呵斥它,让它知道某件事是不能做的。
小黑炭扭头看向云青,卷头发的青年刚刚起床,头上的小卷毛更卷了些,有几缕呆毛像天线一样竖起来。
他生得白,眼眸清澈,迎着光来,整个人仿佛是从雪地里凝出的精怪。
清亮声线哪怕故作凶狠,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威慑力,偏生声音的主人还不觉得。
云青只穿了裤子,上衣是边走边穿的,短袖套下,那片精瓷似的白顿时被遮住了许多。
“不准打架,不然爸爸就不爱你了!!”云青弹了弹小黑炭的耳朵。
第一下得手,想得来第二下时,小黑炭避开。与此同时,猫咪摁着馒头的爪子也松开了。
云青十分满意,觉得自己这个爸爸还是有威严的。
又看了会儿,确定它们不打架后,云青转身去浴室洗漱。
“早餐吃什么呢?又面包,不了叭,面包好腻。”云青用手撑着下巴。
目光移到昨天捡的海货上,云青眼睛微亮,“煮个海鲜砂锅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