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伶想起这半个月来,天子常常在朝堂上褒扬崔季,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复杂地看向陆映。
他正背转过身,沉默地面对廊外的梨花。
他效忠的这位皇太子,明明贵为储君,却什么也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无论是言语上的夸奖还是物质上的赏赐,他统统没有。
明明是嫡长子,却连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都不如。
天子,该有多厌恶陆映?
既然厌恶,为什么又要把他生下来?
薛伶突然烦躁不已,压着声音狠戾道:“反正也没公开相认,不如趁他羽翼未丰,直接杀了!将来朝堂上,也能少个人和你作对!”
陆映捻着墨玉扳指。
他要想杀崔季,早在知道他和沈昭昭一起在七夕夜里乘船赏灯时,就直接杀了。
他缓声道:“孤虽厌恶崔季,但此人不畏权贵,是难得的将相之才——”
“你疯了?!你这时候开始惜才了?!”
“孤若是不惜才,也就没有如今的薛伶了。”
薛伶想起自己的过往,不由一噎。
他和陆映认识的时候,还不是什么尚书家的公子,只是薛家一个牵马的小厮。
薛家举行宴饮,一位纨绔不顾他的劝告,非要驯服薛家才买回来的一匹烈马,却被甩飞出去,当场摔断一条腿。
眼看那烈马横冲直撞,薛伶毫不犹豫纵身而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驯服了烈马。